自穿越後便久違了的恐懼,重新襲上心頭。
朱瑩怔怔地想著,齊朝幾代皇帝,便無幾個長壽之人,算算年齡,這位皇帝,差不多也快到時候了。
而太子又……
正是青黃不接的日子啊。
她能做什麼呢?
從前,她最大的願望便是在宮中苟活到最後,盼望著大齊別被四面烽煙拖垮,不要落得連皇城中人也晚景淒涼的地步。
而到了現在,她總覺得,自己能多做點什麼。
如果一個王朝註定要傾沒於歷史洪流中的話,她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將它延續下去。
或者……至少讓它不要毀於外敵之手。
朱瑩緩緩地吐出一口氣來。
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了如此豪氣,大概是掌權了,便生出些野望的緣故吧。
抑或許,穿越前學過的,被外敵入侵了的歷史太過慘痛,她下意識的,也希望自己能親手去隔絕一道瘡疤。
哪怕這裡,全然不是她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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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儀宮燈火通明,朱瑩走了進去。
正殿外守著一個小內侍,靛青色衣擺於夜幕中散開。
見到朱瑩回來,他行了個禮,道:「廠臣公打發奴婢來問問娘娘,晚膳可用了沒有?」
「我已用了。」朱瑩說,心頭微微一熱。
她問道:「廠臣如今在哪兒呢?可休息了沒有?」
內侍恭敬道:「廠臣公正在家裡休憩。」
他傳了話,也不多留,告辭離去。
又有內侍進了鸞儀宮,與他擦肩而過,對朱瑩行禮道:「娘娘,廠臣公很喜歡您送去的點心,今兒用了晚膳後,吃了好些呢。」
「嗯。」朱瑩應了。
她走進內室,坐在梳妝檯前拆首飾。
拆著拆著,她便忽然發現,他們兩個,應該是差不多同時派人去對方那兒問候的。
只不過宮中查得嚴,王詠才沒叫人送東西進來罷了。
朱瑩忽然笑了,感覺也沒那麼累了,三下五除二摘掉所有首飾,又接過宮人遞來的濕布巾,一點點洗掉面上妝容。
她沒忘記叮囑宮人,道:「明兒記得還照著這個樣子,給我畫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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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派內侍帶著點心出宮問候王詠之後,思正宮忽然來了旨意,叫朱瑩全權教導太子政務。
朱瑩接過聖旨,只覺自己接到一塊燙手山芋。
那可是太子,皇后娘娘的親兒子,身體還不好,就連太子太傅都不敢使勁要求他學習,她一個妃子,哪有膽子認真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