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宣讀旨意的陳端道:「聖上這……他還說什麼沒有?」
陳端遞來一塊令牌,笑道:「聖上說了,要打要罵隨娘娘,只要能把殿下帶出來就好。」
朱瑩接了令牌。
不過……打罵太子是萬萬不能的,皇帝這話,她聽聽也就算了。
陳端走後,王詠果然派了人來同樣問候朱瑩,順便為她帶了一盒新奇的花鈿。
她美滋滋的用了,這份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午後,太子來到鸞儀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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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面前攤著一道題本,依然舉棋不定,拿不準主意。
朱瑩便按下心來,將各種決斷,和可能帶來的結果,有什麼好處和壞處,一樣樣地為太子分說了。
她問:「不知殿下選哪個?」
好的壞的都擺出來了,朱瑩本以為這回太子能拿出個決斷來,結果他仍然猶猶豫豫,最後道:「我聽賢妃娘娘的。」
他看哪個都覺得好,又看哪個都覺得不好,感覺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後續都很麻煩。
朱瑩快窒息了。
她艱難道:「殿下,治理一國,哪有一勞永逸的呢?都是事連著事,不過挑出個最好的辦法來,得用自然是好,就算不得用,等到後面真出了什麼問題,也好改正啊。」
太子點點頭,明白了。
可當他重新回味朱瑩說的那些辦法時,又覺得哪個都不錯,哪個都想用了。
他愁眉苦臉地對朱瑩道:「我……我聽賢妃娘娘的。」
朱瑩深吸一口氣,又吸了一口,然後再吸一口。
她總算知道皇帝給的那個令牌有什麼用了――多麼明智的命令!
朱瑩從腰間解下令牌,擺到桌面上。
太子瞧見它,怔了一下。
這東西太傅也有過,說是爹爹賜下來,給了太傅教訓他的權利,不過他從來都沒挨打過。
沒想到賢妃娘娘,居然也得到了。
朱瑩還想再掙扎一次。
她平心靜氣,對太子道:「殿下既然覺得哪個都好,便請殿下每個都想一想後續,寫在紙上。」
還只是個十歲孩子呢,只要他寫個大概想法,她就很欣慰了。
太子對著奏章思索,朱瑩便先躲了出去。
過了一個時辰,她再回來時,太子面前的紙張上,居然一個字都沒有。
他低著頭,小聲說:「賢妃娘娘,我想不到。」
太子終於問出了心裡話:「就不能讓大臣們挑一個辦法去做,出了問題再由他們解決嗎?什麼事情都要爹爹或者我來拿主意,要他們又有什麼用處呢?」
「殿下所言差矣。」朱瑩想嘆氣了,「您就算不管事,總歸也要會管,不然,沒準叫人把國庫都掏空了,地方上都蛀了,您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