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再受寵,之於太子殿下,也與娘娘完全不同啊。」
朱瑩雙手抱頭,半晌,從鼻子裡重重地呼出氣來。
「真讓人頭疼。」她道。
對比不上自己的人敢於大膽說話,這對太子來說,其實也能算是一件好事,可……
只要地位遠遠低於他的人理直氣壯,太子氣勢就顯而易見地泄了,這怎麼可以!
以後妥妥是那些想拿捏皇帝的人,眼中的一塊大肥肉啊!
計劃是行不通了,她得告訴皇帝皇后這一點,讓他們也跟著想辦法。尤其是皇后……
太子成了如今的模樣,皇后這位慈過頭的母親功不可沒。
想到這裡,朱瑩丟了筆,道:「等明日我稟告聖上和皇后娘娘以後,再做打算也不遲。」
王詠附和她:「娘娘說得對。」
朱瑩起身,帶著王詠走回內室。
內室的熏爐已經搬出去了,正殿處的香氣散了進來,就變得極為淺淡。
許多擺件也已經封進庫里,書架上,桌案上,甚至床頭牆角,隨處可見的全都是書。
忙起來以後,她便不常進宮中的小書房了。
「娘娘素常勞累,讀書是好,可也要顧惜身子啊。」
朱瑩坐在榻上,王詠便走了過來,雙手輕輕按住她肩膀往後壓,叫朱瑩半躺在上頭。
「我也沒辦法。我本就比不得別人,再不學,只怕更比不上,更看不懂政務了。」
朱瑩微閉了眼,躺了下去。宮人就在內室外面侍奉著,可因著王詠在這裡,她竟有些不想喚人進來了。
「這種事非一時一日之功,順其自然就好。」王詠說。
他也順其自然地俯身,雙手輕輕按揉著朱瑩的額頭。
宮中宦官出外監軍打仗,一向是在中軍指揮,如王詠這般衝鋒在前的並不多。
他戰場上多了,手上的力道自然大,雖然竭力放輕了,偶爾幾下失手,仍然按得朱瑩頭皮一疼。
她只張了眼,瞧王詠一下,伸手抓住王詠腰帶,拉著他在床榻邊沿處坐下了。
「你也不清閒,平素忙得很,何必又來照管我。我這裡宮人多得是。」朱瑩道。
王詠手上沒停,垂下眼,輕聲反駁道:「娘娘的宮人多是多了,可惜哪個都不是我。」
朱瑩便不再說話了。
她閉著眼睛過了很久,幾乎要睡過去時,王詠才終於停下來。
朱瑩笑道:「我竟然忘記恭喜廠臣了,廠臣功勳卓著,得聖上厚賞,實在是一件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