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下是真的感到驚訝了,去摸手裡黑白棋子的鑰匙扣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們應該不認識,奈瀨也沒道理聽你的話。”
剛說完說完這話我就想起了,零剛才提過他去棋院詢問我的消息這件事。
“是在棋院老師的引薦下認識的,他也很惋惜你不再去棋院,所以給了我很多幫助。”果然,零這麼解釋著。“我見到了很多據說是你朋友的人,有人告訴我和你一起不再參加院生研修的還有一個比你大一歲,叫伊角的人。我想他如果繼續下棋,說不定能讓你回心轉意,就去了他參加的九星會,從那裡得知了他其實一直在調整狀態,還打算跟九星會的人一起去中國進修,回來繼續參加職業考試。”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這個人到底做了多少事。
“當時我想請伊角從中國回來後,跟你談談。但在跟你的院生朋友們的交談中,我發現了一個人。”零沒有察覺我強忍的淚意,繼續回憶著。“進藤光,你是因為他才決定不再下圍棋的,是嗎。”
為什麼他要這樣努力?就因為我的放棄,就值得他去花費這麼多時間去調查?他對學習的爭分奪秒呢?他不是只要一有時間就去學習新的東西,說現在的年紀不進行學習是對自己的浪費嗎?
“如果我們國家的警察,對於事實的調查力都這麼驚人的話。”我忍不住走到零身邊,想更靠近他一點,用玩笑掩飾我的動容。“突然就對國家充滿了信心呢。”
這就是承認零的發問了。
進藤光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剛入院生的時候,有傳言說他是那個小學就擁有職業棋手實力的塔矢亮的對手,所以一開始大家對他非常防備,結果二組的人都能輕易打敗他。後來他還是常常輸掉,排名卻在不知不覺間升了上來,升到了一組,升到了一組前位。
坦白來說,被超過對我來說是件很平常的事情,每年都有本來落後於我的人比我先到職業棋手的世界去。
我告訴自己那是因為自己不夠努力,對於圍棋沒有那麼熱衷,沒有那麼想贏。
一直這樣對自己說謊,催眠自己沒有沒有不甘心,直到去年的職業棋手比賽里,那場對進藤光輸了半目的比賽後。
雖然半目這么小的差距,只要懂圍棋的人都不會斷言能證明什麼實力的差距,但在當時輸了後,我回想起進藤光剛入棋院的棋力,從心裡升出一股莫大的恐懼。
他年幼的身體在我的眼裡無限放大,變成了我心裡的一面牆壁。我明白了,這就是傳說中受到圍棋眷顧的人,明白了,我一直只是在自欺欺人,我是想通過職業棋手考試的,是想再看看小時候考上院生時那樣,美智子驚喜的笑臉的。
只是我再愛圍棋,棋力的增長還是那麼緩慢,無論如何都看不清那寬廣的棋盤。我就漸漸故意忘記了,自己堅持這麼多年不只是因為習慣。
輸給進藤光,讓我回憶起了最開始輸棋的不甘是種什麼感覺,可這麼多年,我在圍棋上早沒了一點自信,根本無法相信自己有可能贏他。
“所以,花梨你選擇了逃跑。”零聽完我的傾訴,靜靜的問我。“對麼?”
我已經很累很累了,沒有多餘的力氣掩飾自己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