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舜英並不懂畫,但長孫靖如此吩咐便也只好依言上前來到書案旁,俯身望去。
這是一副山水畫,畫中湖泊蜿蜒清澈微波蕩漾,山巒連綿起伏,樹木山石的紋理遒勁粗獷,一隻蒼鷹展翼而起,沖向雲霄。
孟舜英看那些風景到沒感到有什麼不同凡響之處,只是覺得那頭疾飛的蒼鷹極有氣勢,由衷贊道:“公子,我雖然不懂畫,但是這頭振翼雄鷹似欲躍紙而出,形象很是逼真,應當是畫得極好的。”
長孫靖微微一笑,說道:“你心中嚮往著自由,亦有著自己的抱負,所以你認為這隻鷹是畫得最好的。不同心境的人哪怕看的是同一幅畫亦會有不同的見解,若是讓祖父來看,他老人家定會嫌棄我這幅畫是亂七八糟毫無美感。”
孟舜英見平日裡甚是端方守正的長孫公子開起了自己祖父的玩笑,不禁莞爾,略顯英氣的臉龐浮上柔和的淡淡微笑。
長孫靖幽潭般的墨色眸子裡有令人悸動的光彩一閃而逝,接著說道:“我初次見你,便知你心性堅韌非尋常女子可比,即便是男子也未必有你這般的機智與膽量。青麓學院中聰穎敏慧之人不在少數,我自信不會看錯。”
孟舜英向來聰穎通透,聽他如此說便知他已對自己有了安排,當下直言問道:“公子謬讚,陳英惶恐,敢問公子的意思是……?”
長孫靖一面慢慢將那副畫捲起,一面問道:“你可知青麓學院?”
孟舜英點頭,極為敬重的說道:“略知一二,青麓學院乃是當今聖上御批所設,開院之初由長孫大人執掌,學院任人唯賢,覓良材不分貧富貴賤,對家境貧寒的學子更是頗多照拂,七年來舉行過兩次策試,脫穎而出者如今皆在朝廷中擔任要職,其中亦有寒門子弟數人,現今青麓學院的聲望在各地學子心中為國朝最高學府。”
長孫靖聽她一本正經的講述,不由忍俊不禁,說道:“你說的這些都是表象,青麓學院並非民間傳聞那般寬仁慈悲,海納百川。要想成為青麓學子也並非僅以才華作為唯一考量。”
說著轉身將畫卷擱在身後書架上,隨後落座緩緩說道:“你可知七年來青麓學院裡有多少學子有來無回?”他的聲音很是平穩,就好像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閒事。
可孟舜英心中卻是一緊,難道那盛名之下的青麓學院的還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嗎?長孫靖又將會告訴自己怎樣的秘密?
長孫靖眼波依然平靜柔和,繼續說道:“七人,這七個人有四人在書院被處死,三人在為官後被處決。”
孟舜英內心狂跳,這些是她從不曾聽說過的,令她更為不解的是,青麓學院並非執刑法司為何竟能擅自將門生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