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一喜,拖著他過去,一點點把他弄到凹陷里,兩側陡起的岩石擋住不少冷風。
不過走了一會,出了一身汗,她向來嬌生慣養,什麼時候受過傷,做過這種出力的事,此刻心裡一松,全身都沒了力氣。
她坐在他旁邊,將身上的披風解開,給他蓋著。箱子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她不敢一個人回去找,還好身上一直有針,袖子裡側縫著針囊,給他施完針,用凹陷里的雪揉搓著他四肢。
只是太過疲憊,精神也受了刺激,沒過多久就倒在他身上睡了過去。林胥醒的時候,頭像被百針刺過,疼得他意識不清,很久才好些,身上壓著重物,壓麻了半邊身體,卻暖得不行。
低頭看到虞江熟睡的樣子,披頭散髮,臉和衣服都髒兮兮,像個逃荒的,哪有初遇時的矜貴。
已經是正午了,陽光暖洋洋地照下來,他還是覺得身上寒意跗骨,動動手指都是疼的,使不出半點力氣。
他像壞掉的老鍾一樣,一點一點地挪動著,僅抓了一把雪吃了就出了一身冷汗。
他狠了神色,咬牙將左手五個指頭一個一個在岩石上摁斷,劇烈的疼痛也不過溢出幾聲哼哼。他慢慢推開虞江,讓她靠在陽光里,起身走了出去。
虞江醒來天色已經昏暗了,又餓又累,費力地撐起身。林胥在旁邊烤魚,他在凹陷中央架了火,箱子也被找到放在這裡,岩石坡上還有一堆樹枝和乾草。
她很是驚喜,“你醒啦,你怎麼做的!”林胥看著眼裡滿是小星星的人,勾了勾嘴角,“雪下有結了冰的溪水,這裡沒有人,魚還是挺多的。”
“你太厲害了!”林胥笑笑,“沒有夫人救我,我也活不到現在。”
他醒來就知道她肯定給他施過針,否則他必死。虞江有些不好意思,“你別叫我夫人了,叫我虞江吧,我們也是朋友了,沒有你我要怎麼辦呀。”
林胥想提醒她,沒有他她也不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她現在應該在暖洋洋的馬車裡,捧著手爐吃著點心,看看書,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遞給她一條烤好的魚,這一路他會護著她,就當帶她看看她吵著要看的風景,送她去河泉。
等回去了,給她建一片世間最好的藥園,請最好的點心師傅,搜羅世上好看的話本給她。
只是他不知道,這些虞江都有,那個人將他所想的完完全全的都給了她,以至於後來他嫉妒得要死,卻不敢怎麼樣。
他怕她恨他,就算心裡想著她不愛他,恨他也無妨,但只要想到那雙絕倫的眼睛帶著恨意看他,心疼得要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