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夫人早拿出來了,夫人醫者仁心,不是捨不得的人,想必這藥要些代價,比另一種辦法代價還大。”
他雖是疑問,卻是篤定的語氣。虞江想編個藉口騙騙他,只是她從不會說謊,搜腸刮肚地想著。
“另一種方法失敗的代價是我的命,比我的命重的,是夫人的命,林某向天爭了三個月,已經足夠,不值得夫人如此做。”虞江張張口,這人也太聰明了吧。
她氣急推著他,“你別說話,快躺下,我不想理你。”林胥失笑,她也太小孩子脾氣了,乖乖躺下,任由她扒了他衣服。
這些日子的接觸,他有些明白她的想法了,他是她的病人,露出胸膛不過是治病,在她眼裡只有針灸,就像她不會生火做飯,卻會生火熬藥,因為對她來說那是行醫理所當然會的。
平時他稍微露點皮膚她就捂著眼,不肯看他,應該是家裡那人給她說過了,不許看別的男人一眼。“夫人說說另一種方法吧,林某好有個準備。”
“就是在你身上劃開口子,一點點把毒弄出來,其他地方還好,就是心那裡要切開胸膛,開到心裡邊,稍微錯了就會致命。”
她在他胸膛處用手比了比,“就是這裡,切個口子,要小心地不能流太多血,要不然會失血死的,我只在兔子身上試過,總是郁姐姐逼著,隨意切了下,所以……”
林胥沉默一會,“夫人有多少把握?”“要是有人幫忙把口子切開,肯定可以,我自己切有一半的機會。”“夠了,就按夫人說的來。”
虞江驚訝地看著他,“你不再考慮考慮?我們要不然找個……”“夫人都做不到,不會再有其他人了,林某相信夫人。”
虞江不說話,她想了想醫書上教的,想了想兔子,想了想郁姐姐讓她看的死人屍體,咬著牙收了針,沒有再和他說一句話。
她出去後林胥抬起手臂橫在額頭上,有些頹廢,他能忍再痛苦的劇痛,直到最後也不放棄,上天沒有負他讓他遇上虞江,還是熬不過這一劫嗎。
開膛破心,聞所未聞,她醫術再好,也不過是個年紀輕輕,心思單純的小孩子。
讓她做這種事本就殘忍,知道必定失敗還讓她做更殘忍,他不敢相象他死在她刀下她要怎麼辦。
虞江小心地看著兩個人,老人笑著,“別怕,他們瘋幾天好幾天,這幾天都沒事。”
她雖然點著頭,眼卻看著西廂房,沒有人出來,她撇撇嘴,小心地過去,伸著手在空中點了幾下,始終沒敢落下。
這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抓著她袖子,把她的手放在女人的手腕上,虞江抬頭,林胥站在她旁邊,神色淡漠。
她“哼”地轉過頭不理他,林胥見她握成拳的左手,心軟了,伸手輕放在她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