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沐峰沒有黨羽,也無須刻意等誰,他對聽進耳中的竊竊私語,怡然不爭、仿若未聞;漸漸地,他穿過眾人,只留一個穩重挺拔的背影任百官非議;最後,直到這個背影,也上了一乘銀頂黃蓋的棗紅色錦轎,在眾人的視線中消失。
兩個月後……
☆、第一章、鳳來朝東
睿王府。
遠遠地俯瞰,它被高高的院牆包圍著,裡面到處是此起彼伏的屋脊、層樓疊榭;偶有一方空地,其中堆砌著假山,亦或修築了池塘。再仔細地定睛凝視,它的每一處屋檐下,多得是雕梁繡柱、飛閣流丹;間或有一道低矮的石壁拱門,其間必然種著藤蔓垂花。
禁衛森嚴的府門,一天之中除了這座王府的主人和幾個隨行的僕人外,幾乎無人進出;全不似其他王公貴胄的府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這樣的冷清,不免顯得這座府邸有些寂寥,有些遺世獨立的孤傲,還有些深不見底的威嚴。
龍景山上。借著微風徐徐吹來,翠綠的灌木叢里飄出一角淡紫色的裙擺。
這衣裙中的璧人,上半身被一簇橫生的枝葉擋住,隱約可見她飄飄的長髮如墨色一般,淡紫色的衣縷輕籠削肩燕腰,一襲輕紗質地的長裙隨風搖曳,全身都透著一股清麗和神秘的氣質。
已經連續好幾天了,楚芳澤站在此處靜靜地觀察著睿王府。
楚芳澤,名字中的“澤”字聽起來似乎有些男兒氣,但這名字的主人卻是一個柳眉杏目、膚若凝脂、如瓊似玉的美人。她的一顰一笑楚楚動人、一步一履芳香盈路,真可謂是花容雲裳,不似凡塵之色。
這樣貌美的女子,如若能安靜的被人觀賞,就足以安身立命;但是楚芳澤卻偏偏不甘只做一個美化環境的花瓶。
楚芳澤確實如其他的大家閨秀一樣,自幼修習琴棋書畫,但是她卻總也學不會下棋。她可以洞察人心、謀算人心,卻討厭在棋盤上沿襲老掉牙的套路、做沒有意義的布局。她常常用來反駁棋藝師傅的理由就是:“棋子畢竟不是人心,人的位置、心思、能利用的資源瞬息萬變,而棋子一旦落下就不會再有任何改變,倘若誰把人心當作一成不變、沒有感情的棋子一樣謀算,那不管布出怎樣的局,他都必輸無疑。”
楚芳澤自小聰慧。讀書倦了的時候,她總是喜歡跟著父親習武練劍;一有閒暇的時間,她總是用來研習兵法謀略、揣度他人心思……端的生得是七竅玲瓏之心。
就說眼下,以她之智若是單單想進這睿王府,她有上百種方法。但是若想有個正當的理由,讓自己能夠長期地留在王府內,她還需要細細斟酌。
佇立良久,她輕嘆一聲離開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