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澤,你醒一醒。張將軍夜探監牢,被朱沐祥以張夫人和升兒作為人質要挾,恰巧被我和雲生撞見,救下了夫人和升兒,現在他們已經團聚,你可以放心。”
“……”楚芳澤只是動了動輕闔的眼瞳,好像聽得見,卻無力作答。
“芳澤,我特地趕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囑咐你,如若這兩日父皇單獨提審,為了保證張將軍夫婦和升兒的安全,你我二人需一口咬定,就說張將軍已經故去;只有這樣,才能讓朱沐祥沒有機會說出,今夜張將軍曾冒險夜探監牢之事,也只有這樣,才能讓父皇放下心中的忌憚,停止對你的身世和張將軍下落的追查。事情已經過去了八年,只要不再橫生枝節,父皇也就沒有必要再查。芳澤,你懂本王的意思嗎?”
“……”楚芳澤的眼瞳好像轉得更快了一些,似是有所反應。
“芳澤,醒一醒,聽得見我剛剛說過的話嗎?”朱沐峰輕輕搖了搖楚芳澤,想要確認她是否已經聽到。
楚芳澤蒼白著唇,虛弱地睜開那雙黑潤的眼眸,迷濛之中如夢藝般地點了點頭。
朱沐峰雖然不確定楚芳澤是不是真的聽清楚了,但是也沒有其他辦法。他真的不能再多待下去,否則就要待到天亮了;三個時辰之後的早朝,他還要小心應付。
朱沐峰對自己的父皇並沒有信心,他並不確定,如果自己的父皇知道了張將軍夜探監牢的事情會作何反應,會不會為了掩蓋自己八年前的過失,以此為藉口殺掉張將軍?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朱沐峰並沒有跟楚芳澤提起,不想讓她擔心,張將軍夫婦現在還沒有絕對安全,他們還正在趕往流雲島臥觴居士住處的路上。
楚芳澤已經虛弱得沒有力氣再和朱沐峰聊天。
時間也已經臨近子時,朱沐峰不得不離開。他手中抓著被楚芳澤血跡浸染過的裡衣碎片,大步流星地向天牢外走去。
朱沐峰可以感覺得到,那純棉裡衣碎片上的血跡已經完全乾透,攥在手裡硬邦邦的,就像這一晚刻在他心頭的烙印,已經燙傷結痂。楚芳澤所受的刑虐和委屈,他都感同身受,仿佛在心裡已經徹頭徹尾地嘗了一遍又一遍,十倍百倍地疼痛涌在胸口。
不知不覺中,朱沐峰緊緊地握住了雙拳。楚芳澤今日所受的折辱,他雖然不能替她報仇,因為傷害她的人亦是他的血肉至親。但是,朱沐峰在心中暗自發誓:芳澤,本王向你承諾,僅此一次。你今日所受的折辱,日後本王定以百倍千倍的疼惜替祥二奉還,本王會窮盡這一生來守護你,不離不棄。
第二日清晨,一縷陽光透過又高又小的鐵窗,照在楚芳澤憔悴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