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紗廚內,解頤和胡奶娘正對著玉色罩紗燈在做針線,床上二白和逍遙舅甥倆蓋著大紅錦被睡得正香。
見素梨過來,解頤和胡奶娘忙放下針線就要起身。
素梨擺了擺手,輕輕道:“不用起來了。”
又道:“我去前面的聞音榭歇息,你們今晚在這邊值夜吧!”
安頓好逍遙和二白,素梨帶著玉秀、開顏和忘憂三個丫鬟,打著傘去了清波樓東邊的聞音榭。
聞音榭內有一個雙層碧紗廚,素梨倚著靠枕躺在碧紗廚內,旁邊獸金爐里焚著靜心香,沈夫人的女弟子薛銀鷺用藥油給她按摩全身。
碧紗廚外,福王府家養的兩個女樂一個彈著琵琶,一個手握鮫綃帕子唱著曲詞,琵琶叮咚,歌聲悅耳,頗有韻味。
薛銀鷺按了一會兒,發現王妃睡著了,開始舒緩地按摩王妃的足部,待王妃睡熟,這才退下了。
玉秀出去,吩咐女樂退下,她和開顏忘憂三人便在聞音榭內陪著王妃歇下了。
過了兩日,阿保來見素梨:“王妃,外書房要給王爺送信,您有沒有什麼交代?”
素梨想了想,道:“把連老夫人過來之事告訴王爺,不要添油加醋,老老實實照實情寫。”
阿保答了聲“是”,抬眼看向素梨:“王妃,您還有別的交代麼?”
素梨笑了:“把上次安先生畫的嬰戲圖選兩幅給王爺送去吧!”
安先生正是大周著名畫家安靜仙,他也是趙舒養在皇莊裡的清客,上次素梨請了他過來,讓他給逍遙和二白畫嬰戲圖。
安靜仙也不多說,對著兩個小童觀察了三日,然後便回去了,沒多久就送上了十二幅嬰戲圖,逍遙六幅,二白六幅。
阿保答應了一聲,選了兩幅嬰戲圖,用油布捲軸裝好後又看向素梨。
素梨見狀,有些納悶:“阿保,還有事麼?”
阿保有些忸怩:“王妃,您——”
解頤不虧是阿保的心上人,當下就笑了,道:“王妃,阿保的意思是,您是不是得給王爺寫一封信,或者捎個表記什麼的!”
阿保聽了,連連點頭:“王妃,屬下正是此意!”
一般丈夫出了遠門,妻子不該寄一封情意綿綿的書信,或者捎去親自縫製的香囊、荷包,亦或者一個用青絲纏就的同心方勝麼?王妃怎麼這麼不解風情呢?
王爺那樣愛王妃,一定在苦苦思念王妃,一封書信,一個表記,也能聊以慰藉王爺那寂寞的少男心了。
素梨恍然大悟,不由笑了,吩咐解頤:“把我給王爺做的那兩套白綾中衣包了,再把我昨晚畫的畫疊好裝一塊,讓阿保給王爺捎去吧!”
她難得做針線,趙舒收到這兩套衣物,就知她的心意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畫,她想說的話,都在這些畫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