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因為菸酒而變得靡啞,像久釀的美酒,「你十八歲生日那天,是我穿得最丑的一天,那天是楊元祺給我打扮的,醜死了,我都不敢去見你,真不知道他是什麼品味,亂七八糟,五顏六色的,我他媽居然還是穿了他給我選的衣服……」
他的聲音越說越弱,像自我低喃,步萌沒有掙脫他,就這麼由著他握著,直到他熟睡。步萌看著他的側臉,夜間她的視力依舊很好,記憶中見到他如此脆弱的樣子,連熟睡都緊皺眉頭,已經是好多年前,那時候他失去了姐姐。
第二天天明,太陽依舊燦爛,時光是陽光生的鏽,你可以叫它希望,也可以叫它殘忍。
榮希醒來,看見自己穿著的乾淨睡衣,蓋得好好的被子,手上的傷被上了藥,藥效很不錯,他覺得有點冰涼,包紮得也很利落好看,他一看就知道是步萌的手筆,她總是這樣,做什麼都很仔細到位。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房間裡還殘留著她的味道,若有似無,他很用力的呼吸,才能聞到一點,就一點,就讓他覺得慰藉。
榮希起身,頭髮蓬鬆雜亂,卻難得稚氣,睡眼惺忪的他像沒有長大的男孩。宿醉是痛苦的,他頭重腳輕地走出房間,看著被收拾整潔的客廳,連垃圾桶里的垃圾都被清除乾淨了,陽台上晾曬著他昨天穿過的衣服,榮希笑了,這些都是她來過的痕跡。
餐桌上留有一張米白色的便簽紙,上面是娟秀卻有著凌厲筆鋒的字,就跟她的人一樣。
「保溫杯里有我給你煮的醒酒湯,記得喝,還給你熬了粥,加熱了喝。」
就這麼簡單的話,卻讓他溫暖四起,他覺得拿著便簽紙的手手心滾燙,讓他忍不住想緊攥起手,但是卻害怕這張薄薄的紙有了褶皺。
忙碌是忘記傷痛的良藥,【西亞】上市,榮希忙得昏天黑地,他在西亞的弊端也出現了,他手上的股份很少,雖然Wendy是支持他的,步萌也有一點股份,但話語權畢竟不多,公司上市其實是一定利益上的瓜分,它意味這更大的可能,誰都想做執掌風雲的帝王,誰都想要那聚寶盆。
榮希並不能服眾,哪怕他的能力征服了所有人,但總沒有錢和權來的實際。
在這個關頭,楊元祺也提出了讓榮希退下總裁之位的提議,他並沒有步萌的底氣直接罷免榮希,雖然他也是西亞最大的股東,但榮希不同於楊旭,他的功績有目共睹。
榮希和楊元祺在西亞的崢嶸開始了,兩個人都有不少股東的支持,但楊元祺畢竟是大頭,一個人的股份就壓下了榮希這一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