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就是鐵石心腸,「我一定要去。」
……
步萌走的前一天,榮希去了榮玉的墓地,這片山頭已經被榮希買下,他趟過溪流坐到了榮玉的墓前,看著那張能讓他平靜的笑臉,喝著早已不知其味的酒,以前疲於應酬的他覺得要是喝酒能像白開水一樣就好了,而如今這麼多年下來,他的喝酒真的像喝水一般,但卻更惆悵,酒不醉人是一種悲哀,你連麻痹自我,借酒裝瘋都只能靠裝。
「姐姐,很久沒來看你了。」
「我替你報仇那天,她像憑空出現般,還跟我說是有人告訴她我要殺人,她才來救我的,那時候我以為她是你送給我最後的禮物。」
「可是這個『禮物』好像並不喜歡我呢。」
「她的確帶我走出了深淵,又把我推進了另一個深淵。」
酒不醉人人自醉,榮希步伐有些踉蹌,腦子卻無比的清醒,清醒著在這條長長的蜿蜒的溪流里尋找最好看的石頭,像每一次以往。
因為步萌喜歡他做的篆刻,即便他如今有能力給她世界上最貴的刻石,但還是喜歡一遍遍尋找的感覺,因為她說過白色松葉紋的卵石很美。
步萌是跟著國家支援的醫療團隊去的,直到過安檢都沒有見到榮希的身影,說不出什麼滋味,聽著身邊李曉曉和李雋東,還有幾個同事的祝福和送別,她都有些恍惚。
步萌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一位年過四旬的女人,臉上是病態的蒼白,還有點點的褐斑,看上去憔悴蒼老,但是她眼中的平和從容的笑容,很容易讓人覺得她是個有故事有內涵的人,她也是這次支援的人員之一,叫沙文芝。她的雙腿是在攻破D病毒的時候受感染而病變的,股骨頭壞死,經歷了好幾次手術,差點沒截肢。病發後她退出臨床外科,專做學術研究,這次是自願申請去支援的。
「怎麼啦,在等榮總嗎?」沙文芝對步萌算是熟悉,對她和榮希之間的事也算比較了解,雖然他們這對古怪的夫妻婚後都是分居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榮總百分之兩百的愛,但感情一事,外人永遠只能知道冰山一角,不是本人,哪來資格置喙發言?
「沒事。我們走吧。」
步萌抵達非洲的時候,站在這片截然不同的土地上,她想起了顧夜的一句詩,「夜裡溫熱的柏油,黏住了所有的星星。」
她繼續推著輪椅跟著大部隊上了車,去了安排好的居住的地方,她下車時,回望了眼不遠處的一輛越野車,可惜夜裡太黑,星光太暗,她什麼也看不清,但是她就是那麼直直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