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她。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去東山的側嶺,可能我下意識覺得,就算比肩死去,也要死在曾並肩的地方。
當我看到沿路的猩紅,我甚至希望她殺了萬人,而她,仍在。
我下馬,衝進了荊棘里。
我看到,她,站在崖邊,極盡了最後一抹冷笑,跳了下去。
不——她還沒看到柳葉翻新,她還沒等到柳梢變青,她的仇還沒報完……
“你確定要拜入我太白門下?”
“晚輩願意。”
“可你根骨不奇,這般年紀,有點晚了,難成大就。”
“晚輩不希冀大器晚成,只求能學上一招半式。”
“你來我太白峰不為道,而為情。”
“請掌門成全。”
“有心者不拒,敢為者不違。入我太白門下,快意仗劍天涯。你,隨我來。”
“從今天起,你便練這風雷一劍。”
“蒲師弟,今日到此為止吧,天已全黑了。”
“無妨。”
我在太白峰待了三年。
我離開白雪皚皚,踏入柳絮紛飛。
我還是會在路旁點一壺茶,探聽消息,當然,消息里沒有她。
我找到了曾經的捕快,他鮮衣怒馬,仕途通順,過的很是滋潤,渾圓了不少。
五步內,我握緊了劍柄。
風雷一劍,穿腹,右旋。
我殺了他。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
“我是柳梢紅,我來報仇。”
“胡說,柳梢紅早就死了。”
“閉嘴,你殺死了柳梢青,而柳梢紅永遠不會消失。”
看著倒下去那雙驚恐的眼睛,我第一次體會到了何為俠以武犯禁。
急促的馬蹄聲漸響,我知道我已被包圍,這一次,沒有她與我並肩馳走。
我突然想就這樣跳上草屋之頂,看一眼最後的夕陽,反顧這一生恩怨輪迴。】
我殺過很多人,但只有一個人願意為我赴死,而他恰又是我的仇人。
可他的目光是那樣的懇切,仿佛在說:闕歌,你本應該一生無憂無慮、恣意的活著。
也許這是個不錯的提議,可是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