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傻,真的傻。
我九歲那年,家破人亡,天香谷撿到我,我學的第一招,叫,我意凌雲。可,我最不會的便是這招,當我跳下懸崖,我突然想起它。
就讓柳梢紅消失世間吧。
餘生我還能做回柳梢青。
我找到了被放的蘭舟,卻找不到他的歸魂。
數聲鶗鳺。可憐又是,春歸時節。
“柳梢為什麼會變紅呢?”
“是沾血的緣故啊。”
“那怎麼又變回青色了呢?是雨洗乾淨了嗎。”
“因為有人曾期盼過,我會用餘生洗淨它。”
“闕歌,你看到柳梢變青了嗎。”
“我看到了,我還看到柳葉又新,可再沒人能續上一段柳梢青。”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寫於2018.4.5清明
是天涯明月刀OL(簡稱天刀)同人文
6.旬卿(悼念三痴所作)
(楔子)
誰言三柳盡,翰墨未輕傳。
三代執經綸,詩焚燈欲燃。
(一)
“道長,小生近來夢魘纏身,到底是何緣故?”柳子桓理了理半舊的青衫,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頹然,只是那張英氣不足的臉更那滿布血絲的雙眼都展現著他的驚惶無措,青冠微斜著似在睏倦地打盹,仿若將傾之巢。
道士瞥了他一眼,又收回審視的目光,巋然不動。
柳子桓急了,他匆匆而來,沒有帶夠錢財誠心供奉,不知是否惹惱了老道。
道士睜眼瞧見柳子桓發愣的樣子,露出一種看清世間事的淡笑,砸吧嘴才說道:“小友莫急,循日例,不出今明,分曉自見,老道只有一字,贈與爾……”
遺?柳子桓仔細擦拭了父母的牌位,待隨意弄了晡食,天已經全黑了,周遭伸手不見五指,他才記起居室里的燈油盡了。
那盞燈很快竄高了火苗,幾縷青煙盤桓而上,古樸而寂靜。燈後拉出柳子桓長長的影子。“揮毫玉案的父親,俯首裁衣的母親也曾被它照拂。”柳子桓如是想,旋即,書案上的兩句殘詩牽回了他的思緒。離商公的雅集只剩六七日,致仕的商相已下榻松江,不日將至。柳子桓只覺得燈明亮的刺眼,拿起半就的七律,就著燈苗一點,紙墨便蜷縮成了灰燼,他已經很久沒有寫出令自己滿意的詩作,偶有文思也都在無力的文筆下泯然無光。踏不入文雅風流,真的只適合放棄功名躬耕鄉里?
嘖——
誰?柳子桓抓起木枕朝發聲處擲去,只見白衣青年立在案邊,面帶慍色,繼而拾起木枕,戲謔地看著他。
“我叫旬卿。”
(二)
柳子桓不再糾結旬卿是不是燈靈的事,也許是旬卿那身片塵不染的白衣太過晃眼,又或他的出現給陋室平添了幾分暖意,儘管他可能並沒有體溫。
少年的臉漲紅著,似燈溫燙的——
“你兒時喜歡將些鄉間俚調寫在經書上,如今搜刮肚腸也不知長了幾分墨水,”旬卿語畢,環顧四周,又道:“不讓我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