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沒了心思去算計這許多,滿心眼裡,都是於閒止與鳳姑的瓜葛。
其實入冬時候,他在劉府與慕央的一場爭執,我不是全無知覺。只是朝堂後宮,往往牽一髮而動全身。那年淮王歿,離妃薨,若說遠南於家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可笑於閒止在這場變故中的羈絆,竟比我想像中的更深。
兩天後的一個傍晚,天華宮外跪了一雙母子。經年不見,鳳姑豐腴了些,眉梢眼角依然有昔日的媚氣。
我記得當年淮王妃曾指著她說:“這雙吊梢鳳眼顧盼生輝,可惜年紀大了些,否則多少男人的魂兒都要被她勾去。”
我那時年小,沒領會到言中深意,今日看來,確實如此。
鳳姑見了我,朝我盈盈一拜:“罪婦鳳娘,見過公主。”
她卻自認當得起這個“罪”字。
我沒答話,她將小兒往身邊護了護,遲疑道:“雪地風冷,鳳娘受得起凍,可幼子只有兩歲,公主可否命人將他帶去一處暖些的地方?”
我這才注意到跪在她邊上的小子,鼻頭通紅,虎頭虎腦地四處張望。
我點了下頭:“你隨我來。”
鳳姑約莫猜到我找她來做什麼,得入了暖閣,她便跪地道:“鳳娘自幼在遠南長大,與大世子尚算識得。那年一場變故後,公主被幽禁蘭萃宮,鳳娘在京城無依無靠,大世子這才念著昔日的交情,將我接回遠南。”
“鳳娘一回遠南便嫁了人,可惜夫君早亡,鳳娘便帶著幼子安居一所別苑之中。”她說著,抬眸輕輕看我一眼,“公主莫要誤會,這孩子,並不是我與大世子的。”
我捧著手爐,沒理會她這番話:“鳳姑,你可知我最不喜歡你什麼?”
她一怔,“公主指教。”
“便是你這波瀾不興的溫吞性子。”
“好比你方才說得一段兒,什麼叫‘尚算識得’,什麼叫‘昔日的交情’,你以為憑你這身含糊其辭的好本事,本公主就聽不出裡頭的門道嗎?”
她的眼裡閃過一絲訝然,很快就恢復平靜,“公主教訓得是,是鳳娘誠意不足。”
我道:“你不必自謙,三年多前,你那般輕描淡寫地引我發現離妃的苟且之事,我不也沒覺出你是故意的?”
鳳姑渾身一顫,語調變得悽然:“那時鳳姑不辭而別,的確欠公主一個說法。公主若想追究當年往事,鳳姑必定知無不言。”
可我卻沒能聽她說出那年的究竟。
就在這個時候,小三登忽然過來說:“公主,大世子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