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是平西王的接風宴,不日後的除夕,是我大皇兄與蘭嘉的婚宴,我連著奔忙數日,疲乏得緊,今日趁李賢午過睡去,溜回天華宮,預備著也去見半日周公,閉上眼還沒一會兒,宮門便開了。
小三登的聲音傳來:“公主,您怎麼回來了?”
他若見我睡著,大都不會喚醒我,若喚了,大概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果然,小三登走近了些:“子歸殿出事了。”
我翻了個身,不欲理會。
今日在子歸殿用膳的,有我大皇兄,有我二皇兄,還有遠南世子於閒止。
因此不管出了什麼事,他們都能擺平,倘擺不平,那我縱是過去也無濟於事,至多為兩位皇兄與世子大人解個悶罷了。
小三登接著道:“平西的三郡主趕去子歸殿並著平西王一起用膳了,席間像是又提了一回她與世子大人的親事,說是,說是……”
他似乎不知當怎麼說接下來的發生的事,過了好一會兒,才將話頭續上:“說是世子大人當著皇上、煥王爺與平西王的面回絕了三郡主,且回絕得過於薄情了些,三郡主當下就泣不成聲。”
我心下一抖,翻過身坐起:“於閒止怎麼說的?”
“世子大人說,三郡主徒生妄念,早該斷了,還讓平西王莫要縱著三郡主性子行事,這麼下去,等閒傷了遠南與平西的交情。”
我愣住。
不是於家與李家。
是遠南與平西。
於閒止的母妃就是平西王的妹妹,他縱是拿著於李兩家的私交來脅迫平西王已是很過,豈知他連私交都不屑於提,逕自提了遠南與平西兩地的藩交。
還是當著我大皇兄,這個大隨天子的面。
這話說得何止薄情,薄情好歹有情可余,他是切切實實的無情。
我問:“那平西王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小三登道,“只能斥三郡主任性妄為,與世子大人賠不是了。”
遠南的勢力較之平西強上太多,平西王做小伏低該在情理之中。
但我心中卻沒有因此鬆快多少,今日的宴席上,若於閒止這話不是對平西王說的,而是任何一個稍有能力與遠南相爭的藩王,只怕今日過後,兩邊不開戰也該斷了交情。
可憐李嫣兒原還抱有一線希望,於閒止這一番話,是將他們表兄妹的情誼,她寄予希望的於李聯姻通通斬斷了,一點退路都無。
子歸殿出了這樣大的事,說到底與我有些干係,然而一直到夜裡,也沒個緊要的人過來與我現身說法,我大哥沒有,於閒止沒有,二哥他也沒有。
倒是二嫂來了一回,一臉愁悶地與我吐苦水,問明日的群臣會宴,她能不能遲些去或者乾脆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