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哀。」
肖勝譽沒有說話,被打濕的發稍淌掉著細細的雨珠, 滑落進男人衣衫, 浸出一片又一片的水漬。
「人……找到了嗎?」嘶而啞的音,半分不像那個肆意的他。
面對這句問話, 顧星傑沒有回話。
他知道蘇淼的死對人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更何況對方還調查出了會造成這一幕的元兇,呂志宇。
城市裡找個人對旁人來說或許困難, 但對人脈遍地交際極廣的顧星傑來說並不難, 但面對這個狀態下的肖勝譽, 他卻是不敢告訴對方, 他找到人了。
他們雖然有後台,但光明正大的殺一個人,同樣也是要付法律責任的,所以顧星傑頓了頓道:「我知道你現在想殺他,但是你不能這麼光明正大的下手,他……」
「把他交給我。」
「勝譽……」
驀地起身,肖勝譽猛的拽住了身後顧星傑的衣領,若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凶獸,腥紅著目的男人額頭青筋直冒的怒吼道:「我特麼的讓你把他交給我!!!」
咆哮落下,自人手中掉落在一旁集了小片水窪的地面上的黑色雨傘,濺起一道不清的朦朧。
而那片朦朧後,是一雙布滿血絲狠戾到近乎瘋狂的眼睛。
如果不是那部手機,如果不是那條簡訊,肖勝譽就不會知道,他自以為將那個乖巧而美好的少年保護的好好的誓言,是這個世界上最可笑,最諷刺的笑話。
他的房間裡竟然被呂志宇那個敗類裝了針孔攝像頭!
那個人渣竟然威脅少年殺他,希望以此來報復他『搶』他的位置的仇,但是那個傻乎乎的小田鼠卻因為下不了手,為他整整自殺了兩次!
至於威脅的原因……那個禽獸竟然強了他都不捨得傷一分,碰一毫,只恨不得捧在心尖上的少年。
尖而利的哭喊聲,崩潰到絕望的呼喚聲,滿身的鮮血淋漓,那盤他親手為少年洗好放在床頭櫃等他醒來吃的,卻終散了滿地被碾壓成泥的甜葡萄。
就在他的房間,就在那張床上,他心心念念的少年,整個世界都崩潰了。
看到那一幕的肖勝譽抓著自己的頭髮,崩潰的想到了兩個月來,少年對那張床的抗拒,看到了少年冰冷的身體上那已結了疤卻永遠散不去刺眼的白痕,看到了他偷偷躲在窗戶看著自己離去時,抱著自己的身體一個人在房間中哭的絕望到崩潰的模樣……
他說過,他會保護好他的,他向他承諾過的。
一片黑暗的電影院中,傻乎乎的少年信了他,甚至感動到落了滿臉的淚。
可是,可是他沒有做到,他沒有保護好他,他徹底失去了他。
殺人?
殺人算什麼,就算他將那個人渣一刀刀的凌遲了,也不夠解他心頭之恨的萬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