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她壓低了聲音。
「一個鍊氣修為的遊俠散修,卻能拿到東嶺何家的客卿腰牌,更別說他得救後氣定神閒的在我玉泉山住下,篤定會有人用重金贖他……傻子都能看出來不對勁。」
揭開香爐的蓋子,凌玥用火勺撥弄了一下其中的香塊,裊裊白煙升起,模糊了她的面容。
「我自認不是傻子,當然要試他一試,夫人你說呢?」
「表外甥天資聰穎,我是萬萬不及的。」令夫人將禮單放到了桌子上。
「單論偽裝,這位六皇子殿下功力了得,可惜火候還是欠缺了些。」凌玥繼續說道,「他自稱散修,遊歷四方,卻對民間雜事一竅不通,被逼出身份後又說自己此番入中原只為尋友,那保他一命的客卿腰牌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最重要的是,這傢伙竟然一照面就喊出了澄空的俗家姓名,口氣還頗為熟稔。
澄空出家可是有年頭了。
不過蘇苑博出家之事一直是何家的死穴,本著把肥羊肺管子戳爆了就沒人付錢的想法,凌玥還是決定隱去澄空拜山這一段。
「況且,這位六皇子殿下裝死裝的讓我想不懷疑他的來歷都難。」
「裝死?」令夫人這回是真的沒聽懂。
「夫人應當清楚,雲湖侯府是在與西蠻的戰場上起家的。」凌玥莞爾,「我雖未曾去過邊疆,但有些秘聞還是清楚的。」
「上過戰場的兵士都知道,西蠻人在遇到無法抵抗的危險時,就會下意識的倒地裝死。」
「只因西蠻地處窮山惡水之中,其中凶獸橫行,他們年幼時體格瘦弱,為了躲避猛獸,不得不歪招頻出,天長日久之後,便形成了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即便這個本能看上去像是個笑話,本能也依舊是本能,甚至於,楚允壓根就沒發覺「裝死」這個行為在神州是多麼的不合群。
依她看,這位六皇子殿下大概只說過兩句真話,分別是「本王乃隋帝之子」和「柳千易」,畢竟那時候他可真以為自己會死。
其他的嘛,半真半假,漏洞頻出,隨便聽聽就行了。
「我倒是沒想到,僅僅一個多月,你就把他套了個底掉。」令夫人撫摸著手上的玉鐲,「早知如此,我就不用準備那些瞎話了。」
「你說得對,那六皇子確實並不是老爺的忘年交,但他算是我何府的座上賓,」大約是被戳破後也懶得偽裝,令夫人提起楚允時就帶出了點不以為然的神氣來,「不過此事並非是我何家本意,而是一個分攤到頭上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