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空附耳過去。
「我想吃苦提寺山下懷榮鎮第二條街從左向右數第五家酒鋪的脫骨燒雞,」天海一口氣說下來喘都不喘,「如果可以的話讓老闆娘再炸個雞架,並且告訴她——貧僧與她今生無緣,就不要再等了!」
澄空鬆開手,若無其事的站起來,對凌玥燦爛一笑:「一會兒可能會比較血腥,居士還是迴避一下為好。」
在這一刻,凌玥頭一次從這位面目全非的表哥身上感受到了那麼一點子惺惺相惜——雖然只有指甲蓋那麼大。
修仙有風險,拜師需謹慎。
無論如何,以天海這種情況,第一天的珈藍法會自然無法繼續,好在台下眾人雖然沒聽到多少經文,卻免費看了一場活佛大戰天魔,每個人都覺得非常夠本,恨不得接下來的兩天再接再厲。
可惜,禪宗大和尚們取消了一切有可能招來意外的互動環節,硬生生把這場快要脫軌成「奇聞異談」的法會從崩潰邊緣挽救了回來。
天海和尚本人也很有戰鬥精神,每天都拖著一副怎麼看都快要掛掉的病軀堅持上台,一邊時不時嘔出一口淤血,一邊揮舞著佛法口水四濺,把每個人都噴的如夢似幻,聽的時候不明覺厲,停的時候如夢初醒。
簡而言之,是真的聽不太懂。
起碼考雲臻每次去飯堂,都覺得打菜的小沙彌在鄙視自己。
「今日晌午之前,這群人就應該散了。」連聽了三天和尚念經,他只覺得頭暈腦脹,夾個菜都要三四下才能穩,「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有一天會這麼盼望上擂台挨揍。」
「那只能怪你太笨。」韓焉冷笑,「那麼簡單的東西都聽不懂。」
「得了吧,」考雲臻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要是真的聽懂了,早就去加入禿驢的隊伍了,還能在我面前吹牛?」
「呵,」韓焉笑的高貴冷艷,反手賞給他一個禍水東引,「照你的說法,微師兄豈不是也在聽不懂強撐?」
要換以前,少年一祭出微北生,考雲臻立馬就會潰不成軍,然而此時他只是哼了一聲,扭頭在飯堂里東張西望,仿佛在找些什麼。
他找的是二仙山的丁衍和玄咸。
在這三日的磨合里,考雲臻算是看出來了,能懟過韓焉這張嘴的,也就是二仙山那對相聲組合了,其他誰都指望不上。
作為韓小爺的同門師兄,考雲臻更是練就了八風不動的本事,對自家這位師弟四濺的毒液充耳不聞,全當他是在用攻心計削弱對手,而韓焉的老對頭李溪客更是連睡三天,如今精神奕奕到從菜里往外挑藕片都格外有勁兒頭。
他就是不吃藕,誰說都沒用。
在這兩位罷工的情況下,也就是二仙山靠著人多優勢能來個壯烈的同歸於盡,雖然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但總比沒嘴可還強。
然而,考雲臻這一次註定要失望了,因為他都快把飯堂給翻遍了,也沒看到那兩個出場自帶麻雀叫聲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