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行不行啊?」韓焉望著抖動的磁針皺起眉頭,「別是壞的吧?」
「怎麼說話呢?」羅盤主人丁衍一聽就不樂意了, 「這可是我吃飯的傢伙, 你用詞注意一點!」
「……你吃飯的傢伙不是嘴嗎?」玄咸拆台。
「你到底哪邊的啊?是不是要欺師滅祖!」
「行了。」收起透著不詳之感的木匣,凌玥把羅盤扔回了丁衍懷裡,「南洋在南疆的東邊,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伊久島自稱祖籍南洋,推斷出金鰲島在南洋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
畢竟他總不能跑漠北學一口南洋口音吧?
丁衍准準的接住羅盤收好, 在他身旁,微北生等人正圍在篝火上前, 串在架子上的野雞已經被烤至金黃,水滴狀的油脂鍍在上面, 偶爾滴下一滴, 還會引得火苗躥動。
修行到金丹以上, 其實已不需要每日進食, 只不過他們在南疆提心弔膽了多日,如今當然要好好開開葷——在一個動不動就下蠱、滅寨的鬼地方,誰能睡得著吃得香?
他們只是想來賺一筆功勳,不是想編寫《南疆洗冤錄》啊!
「你們說那蠱王說的是真是假?」韓焉一邊盯著烤雞一邊嘟囔, 「我怎麼覺得那小子在危言聳聽呢?」
微北生翻動了一下烤架,又往上刷了一層山蜂蜜,引起一片咕嘟聲,「韓師弟, 白蠱王麵皮雖嫩,實則年長你許多,注意措辭。」
「我又沒能當著他面說……」在師兄的注視下,少年音量越來越小,顯然有些底氣不足。
白滇說伊久島十歲前往南疆,又在寨中住了近三十個年頭,按照他與伊久島同齡還略微年長的說法,這傢伙今年估計得有四十好幾,白葉小他們幾歲,怎麼也要三十出頭……
換言之,她和韓焉得婚事要成了,那可真是徹底的老牛吃嫩草。
不過修士的歲數就是這樣,看外表從來做不得准。
「他們這種人說話總是七分真三分假,」凌玥分享了一下她與晉朝皇室鬥智鬥勇的心得,「照單全收不可取,不過大面上可信。」
大面上是指什麼呢?
伊久島拿苦水寨試藥引起白滇設局將他驅離南疆這不假,不過要她相信全寨上下對他視如己出還是算了吧。
白氏兄妹年少時拿他當自己人,怎麼保證寨中其他人不起別的心思?
同一個寨子、土生土長的鄉里都有著大大小小的矛盾,更何況是這麼一個長到十歲才塞回來的拖油瓶?
就算是白氏兄妹,捂了這塊臭石頭三十年都沒捂熱,難道不會心灰意冷?
人心都是肉長的,然而肉也是會被凍透的。
「你別說,要是那傢伙三歲進寨,說不得還真能把自己當南疆人。」玄咸一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