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帝很是恨鐵不成鋼過,哪怕羅纓有一點像他,他們兄妹倆都能披荊斬棘,提前個十年制霸皇宮。這樣一來,他和那群蠢貨兄弟還爭什麼爭,皇位老早就能寫上他的名字。
走著走著神,晉帝就走到了霜花宮前,此時的宮門敞開了一條小縫,至於門可羅雀……如今每個宮前都這樣,倒顯不出它來了。
負責打理霜花宮的嬤嬤原本是伺候羅纓的大宮女,在主子被那個不要臉的道士拐走後,她無處可去,便自願守在了這裡,也算是謀了條生路。
此時,她正站在院門口,一臉警惕的盯著楊內侍。
「你是哪個宮的?不知這裡不能來嗎?」
按理來說,羅纓的貼身宮女不至於認不出她哥,奈何晉帝如今瘦脫了型,別說她這樣幾十年沒碰面的認不出,就連枕邊人,此時能一眼認出他的也沒幾個。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捏著鼻子說道:「咱家早年受過羅纓公主的恩典,如今宮中這番樣子,特來拜祭一下公主。」
「……我怎麼從沒見過你?」嬤嬤狐疑道,「公主走了這麼多年,你現在才……」
晉帝半點不慌,學著大太監的語調說道:「咱家一直在前朝伺候,況且官家他……」
後半句近乎於耳語,卻直直的扎進了嬤嬤的心中。
是了,官家對公主的事諱莫如深,在前面伺候的人哪個願意為了一點小恩小惠就搭上前程呢?
況且,如今官家也……
「進來吧,」嬤嬤打開了宮門,「不過就能看一眼。」
「麻煩嬤嬤了,」晉帝乖乖的跟在她身後。
霜花宮的擺設不算華貴,最多能讚賞一句「素雅」,不少小物件還維持著羅纓在時的樣子,比如她最喜歡把玩的幾個手把件,都擦得乾乾淨淨,放在隨手就能拿到的地方,還有正殿書案上的一隻燒有喜鵲報春圖案的瓷瓶,無論是位置還是款式,都與他記憶中一模一樣。
除了裡面再也沒有了精心挑選的鮮花。
羅纓還在的時候,瓷瓶里的花在一周內是斷不會重樣的。
他每日清晨下了早課,從演武場往書房走,就能瞧見胞妹帶著侍女,拿著一把秀氣的花剪,在御花園裡挑來挑去。
可惜彼時御花園裡雖有百花爭妍,卻大都是宮人口中「某某妃子最喜歡」、「皇后娘娘特意關照」過的,真能讓她下剪的並不多,可羅纓每次都能帶回恰到好處的花枝,將清冷的宮殿裝點的漂漂亮亮。
霜花宮裡並不是沒有花草,院子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株打他倆降生那年,先帝親手種下的紅梅。
別的皇子皇女都是什麼牡丹、芍藥、萬年青,到他們這裡就成了臘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