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蘇小淮便有了一位皮相極好的、她極歡喜的花術師父,也不知他是如何從繁忙的朝務中脫身的,他每幾日便會與她展開一場一對一的教學工作。
有了好的師父,再有蘇小淮這麼個好徒弟,二人自然是如魚得水,相授甚歡。
只不過,他教了她那麼多,卻到底是沒有要她。
苦求陽元而不得的蘇小淮:「……」
可就憋吧!她就看他什麼時候能把自己給憋死了!
分明不是對她那大好花景無動於衷,可他卻偏偏把旁的事兒都做盡了,而那最該教的事兒,反而是一點兒也不碰。
但冷靜下來一想,蘇小淮倒能理解。
畢竟,到頭來是要把她往龍床上送的,他自然不能要了她。
想到此,蘇小淮只想把司命拽出來揍一頓。
就問什麼時候,她才能穿一個可以光明正大采小哥哥的身份?!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段時候,蘇小淮只聽那朝中動盪慢慢沉寂下來,似是狂風暴雨即將來臨的前夜,陰鬱低沉,正暗中醞釀著一場驚濤駭浪。
而被晉王栽培多年的初九與阿柳的使命,也漸漸浮出水面。
一如司命所言,她二人果真是要被送去刺殺皇帝的妓藝。是以,自花術以後,刺殺的技法與實境演練皆被提上了她二人修習的日程。蘇小淮活了上千年,脾性已定,倒無甚可改變的。只知,那年不過十五的阿柳,在如此培養之下,是越發冷血了起來。
心知最後只會有一人能擔此重任,更知若是讓阿柳去了,燕行知此劫必然是渡不過的,所以蘇小淮便越發認真地學起技藝來。
認真到,讓燕行知進退維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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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夏日又至,距離那入宮之日不剩多少時候了。燕行知遂明面上花重金,將她二人一併買下,帶回了府邸,以做入宮的準備。
是日,蘇小淮正在自己的屋中臨帖,一筆一划甚是專注,遂不知門外立著一人。
午後的日光斜照,將那人的神色匿進了深影之中。他負手立著,目光定定地望她,卻不知其所想。
蘇小淮寫完擱筆,正想疏通一下筋骨,卻下一刻,落入了一個暖人的懷抱。
熟悉的氣息襲來,她身子一緊,復又鬆了下來。
只聽他貼著她的耳側道:「初九。」
她聞聲耳根一燙,一陣酥麻的感覺自脊背一竄而下,撓得她心痒痒。
「爺。」她側身對他笑,指著字道,「爺瞧著,這字可比以前的好?」
燕行知看了一眼,淺聲道:「甚好。」
聽他語氣有幾許疲憊,她遂轉過身子去,摸了摸他的臉龐,問道:「爺可是沒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