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一番嬉鬧,直鬧得釵橫鬢亂。又有爬山、玩賞桃花種種事宜,鞋子上沾了泥,衣服上碰了灰,臉上妝也因汗掉了一半,蘇慕攬鏡自照,也不知在阮成章眼裡自己是怎樣的形象。在房中一番收拾整齊,推門出去,與一干僕役一同下了山,路上典詩還好一番可惜:“小姐你只顧在禪房裡讀經,這一天真不知錯過多少!沒有去得宮裡的宴會,那是家裡不允,適才聽見人說,阮公子又回西山這邊了,怎麼也不就近和他打個招呼?”
蘇慕還沒有說話,淺歌就搶著來奉承:“你懂什麼,小姐這是謹慎!再說了,喜歡阮公子的少女堆山填海,小姐哪裡肯自降身份去做那事?”
說完就覺得蘇慕看她的眼神不對,一會兒只說:“別再呱噪了,今日我累了,不想再與你們敘話了。”
偏偏今天合該事多。
回了府,先是蘇苒、蘇芬姐妹過來與她說宮宴的事,“皇后為太子指了兩個側妃呢,一個恰好就坐在我們身邊,是右相家的千金,姓徐,喚作淨婷的。改明兒介紹你們認識。”
好容易送走了她們,沒歇多久,淺香又過來稟報:“夏小姐來了,就坐在前邊兒廳里呢。”
“讓她稍等片刻。”
當下又是好一番整理,夏熏進門時,迎面是一桌豐盛酒席。其中雞鴨俱全,也有山野小菜,湯羹肉糜。蘇慕盛裝艷飾,也不入席,只立在一旁的屏風處擺弄著一隻九連環。
夏熏連連搖頭,“我還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走來還沒說一句話,就撞見一桌子菜。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蘇慕放下手裡的玩意兒,走過來迎夏熏到主位坐下,“姐姐看看天色,這四月間天氣,本來日長。可現在怎的麻眼兒了?”自己又坐到一旁,接過典詩盛好的飯,將這隻無雜色的青瓷小碗放在夏熏面前,笑盈盈的:“這時辰,合該用飯了。姐姐趕著這個點兒來,不正是這個意思?”
夏熏聽了大笑。
也是蘇慕知道她出身富貴,所以才和她開這個玩笑。夏熏是不會生氣的,但若是換個敏感些的人物,這時候不僅要甩袖而走,從此還會把她恨到骨子裡了。
夏熏直笑得前仰後合,“好啊你,往常我只當你心思靈巧,不想還有這樣戲謔的時候!”
蘇慕也笑。今日在一個戲謔鬼身邊呆的時間長了,總不免感染著一些。
酒席都擺好了,雖是玩笑之用,她們也不為這點拘束了。當下打點了僕人去夏府,蘇慕又吩咐和王昭說一聲。之後兩人便一面吃飯,一面敘話。
“姐姐這時候著急找我,是有個什麼事兒?”
“我是要替楊府謝你。你那支人參送的好時候,楊妹妹已經沒有大危險了,只是久病,掏空了身子,一時起不得床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