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斂眉:「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就是編造也能生生編出許多。」
他已經幾日未眠,幾個夜裡,他借著淺淺的月色,就這樣痴痴地望著小郡主的睡顏,久久無法合眼。
心中冒出焦躁與不安交織。
他知道,能陪小郡主的日子,不多了。
這幾日,新皇雖對那些彈劾他的摺子按下不表,但對他的不滿,自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的。
鎮南王與臨江侯幾次因為為他求情,而受了訓斥。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若是被定了罪,小郡主,鎮南王,都會被連累,甚至連為他求情的小侯爺,也許也會受到斥責。
這日夜裡,望著搖曳的燭火,周言暗暗下了決定。
他要主動離開小郡主。
他已經給她帶來太多非議指責,他不能再連累他了。
夜晚的月色淒涼,周言睜著猩紅的眼,神情繾綣的望著小郡主,似是要把她刻在心底。
許久許久,他眼底泛淚,悄悄湊過去,在她眉心落下了個虔誠的吻。
再見了,我的小月亮。
我終究是得不到你的。
第49章
晨光微熹。
周言端坐在桌前, 他身著玄色蟒服, 頭戴官帽, 眉間藏著倦色, 眼底一片猩紅。
不知過了多久, 他回過頭,留戀的望了一眼尚在沉睡中的小郡主, 猩紅的眼裡逐漸泛出淚光,他隱忍著, 轉頭離去。
門口守夜的小太監早已累的倚靠在牆邊,打著瞌睡, 聽到周言輕微的腳步, 一下子驚醒。
「督主贖罪, 督主贖罪。」小太監俯首彎腰,連連告罪,他見周言身穿官服,機靈地說道:「督主您這是要出門嗎,奴才即刻去給您備下馬車。」
周言涼涼地瞥了他一眼:「不必。」
他疾步走出幾步, 又突然頓住,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遞給那小太監道:「待郡主醒來,將這信交於她。」
「是。」那小太監恭敬地接了過去。
周言掩下眸子,長睫掩住眼底的紅:「另外告訴郡主。」
他頓了頓,似是被哽住一般,半晌也未說出剩下的話。
涼風微拂, 四周只餘下沙沙的風聲。
那小太監好奇的抬了抬眼,頓時驚得六神無主,只見那平日裡冷肅陰鬱的督主大人,此刻眼睛紅得不成樣子,仿佛下一秒,那淚就要滴出來一般。
他連忙低眉順眼,不敢再看,只恭敬地等著督主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