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徹冷哼了一聲,道:“真不知道這位贊普在想些什麼。”
“倘若……”
海月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念頭,卻在轉瞬間被她自己否定。
荀徹一雙狹長的眸子陡然一冷,像是期待著她的話一般。
只見海月卻搖了搖頭,撫著額頭道:“沒什麼,最近睡得不好,讓師兄見笑了。”
荀徹收回目光,眼眸中罕見地探出半抹溫和,像從寒冷春水裡探出頭的幾尾魚兒。
“吃些東西便回去歇著罷,左右現在大營里沒什麼旁的事。”
“好。”
再說海月寫給景唐的文書,由信使一路快馬加鞭,走了一整天才抵達古格王城。
這已經是戰後的第二天傍晚了。這封信抵達王城之後,卻並沒有如期送到景唐的手上,而是被門口的侍衛截了下來。
只因江央堅贊在象泉西大營耽誤了幾日,便將宮內的一切事宜全部交給了自己的幼弟。於是這封來自湖邊大營的信,自然也就到了江央普錯的手裡。
幸虧那信使機靈的很,借著探視鏢隊兄弟們的由頭見到了景唐,這才知道那封信並沒有送到他手裡。
景唐方得知了湖邊大營遇襲的消息,一顆懸著的心始終無法擱置。便立即去拜見普錯王子,想要討回信件。
景唐以為在江央普錯宮中會遇到些波折,卻不曾想他不僅親自走出來迎接自己,還專門將信件送了出來。
這已經是景唐第二次與江央普錯會面了。
的確如世人所說,江央普錯與他的哥哥生的極為相似。而這樣的相似僅限於身材與輪廓的相似,若隔近了看,倒也不大容易將他們二人混淆。
與他的哥哥不同,江央普錯生了一對狹長的丹鳳眼,眼下的疤痕的形狀也粗糙了很多,並不如江央堅贊一般是月牙狀。而這些都是表象。這二人最大的不同,全在內里。
一個裝滿著溫和而強大的力量,一個則裝滿了黑暗陰冷的東西。
江央普錯走過來的時候,臉上掛著十分真誠的笑意道:“門口的侍衛不懂事,竟將這信送到了我這裡。請特使勿怪。”
景唐躬身行禮道:“無妨。只是尋常書信罷了,王子不必介懷。”
原本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依然被江央普錯抓住了馬腳。景唐額前那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分明是焦急所致。
可他並沒作絲毫旁的表情,道:“原來是這樣。那,我就不耽誤特使讀信了。若有旁的事務,特使只管差人找我。王兄不在王城,吾定當盡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