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微微一怔,隨即取了清水來慢慢擦拭著,直到那刀柄逐漸露出原來的光澤,竟是一把精巧的銀色匕首!
心中所有的懷疑全部連貫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與她腦海中懷疑的那個偏愛銀色的身影聯繫在一起,真相逐漸變得清晰而觸手可得。
世人皆知贊普喜配金,王弟配銀,就連他們身著的鎧甲和隨身兵器都是特意定製的。
海月心下有了計較,兀自取了箱中一份厚厚的名冊,將匕首藏於袖中便出了門。
途中有人與她打招呼,她也並不理會,只像丟了魂魄一般往前走著,直到那人的營帳。她直接走了進去,卻發現空無一人。海月獨自待了一會兒,腦中卻變得格外清醒。她想著該怎麼向他提起這一件事,是該用如何的情緒去對待他。
一切都如此艱難。
空無一人的營帳中,她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她的視線無神地看向遠處,卻停留在案上的一柄斷箭上。
那是一柄銀色箭尾的斷箭,上面依稀刻著一行小字,卻看不清是什麼。海月逕自走了過去,在近處看了片刻。不錯,這柄斷箭就是斷在項沖身體裡的那一支。
那斷箭下面壓著一張字條,她不可抑制地去讀了,身體卻感覺越來越沉。
上面畫著一行從箭身刻錄下來的小字,還有一行譯文。
王襄。
早知象泉贊普江央堅贊深信其弟,特賜一柄寶弓名曰“王襄”。
原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海月並沒有感覺,淚水已經緩緩滑落在她的唇邊,又滑落到脖頸,一片冰涼。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簌簌的聲音,是有人進來了。海月木然地回頭,正對上景唐一副驚喜的面孔。
“海月?”
他的話音未落,卻見海月臉頰的淚水,又看見自己放在案上的短劍,立時明白了過來,道:“海月……”
“我……我問你…...你早就知道是江央普錯殺了他們?”
景唐長嘆一聲,訥訥道,
“是…我知道。”
“因為你,要顧及兩國結盟,所以就可以……捨棄我?”
“不是!”景唐抬頭道,堅定地看著她。
海月慘然一笑,道:“在東平的時候,你就買了這本譯本……這麼久了,你隻字不提!景唐啊,我在你心裡究竟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