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條路乍一看上去,必然是第一條路更為輕鬆,且損失最小。可奈何西寧衛城中皆是老少,恐戰火紛飛傷及無辜。她前顧後盼許久,卻始終不得結果,只得先下令原地休整。
海月撿了塊乾淨石頭坐下,手裡拿著地圖不斷思索著方案。
而她手下的士兵們,卻在此時仿佛明白了她的心事一般,異口同聲道:
“將軍,打吧。”
“是啊,將軍,打吧。”
海月沒抬起頭,依然將臉埋在地圖之中。
雲頓桑奇也看不過眼,上前用請求的語氣道:“將軍,就在這兒打吧。”
她依然沒有抬起頭。
她要怎麼才能下得去這個命令?一個真正的將軍,一定是一個愛兵如子的將軍。可她如今手裡握著的,是隨她出生入死的象泉軍。只一句話,她就要將他們推向死亡。就算他們贏面很大,可是殺敵一千必自損八百。在這亂流之中,誰又能保證不傷及根本呢?
要是他在就好了。海月突然覺得很累。這種疲憊並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發自內心的疲憊。
“要是你在,你會怎麼做?”海月輕聲呢喃著,像是借著風便能送到他耳畔一般。
“海月,相信你所相信的,不要覺得恐懼。”
微風也輕輕呢喃著,像是在同她說話。
她嘆了一口氣。或許就算他在,也不能給她答案罷。這天下諸論,皆無定論,皆無對錯。一切公道,唯心而已。
海月站了起來,她挺直了身子,回過頭堅定道:“全軍集結,發動總攻。”
最終的取捨之間,她還是選擇了這一條路。象泉軍是江央堅贊驕傲一世的榮耀,她絕不能使其蒙塵。即使這並非是一場有把握的戰鬥,她也要主動開始。
項海月戴上銀盔,帶著西寧城外象泉軍和黃金甲的全部人馬,沿著來時的方向一路衝殺了回去,向頡莫軍中軍主力發動進攻。
就連褚律也未曾想到項海月竟然如此大膽。但面對送上門來的獵物,他也不假思索地擺陣迎敵。
陣地戰是最為殘酷的。在這廣袤無邊的西寧平原上,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形,這完全是雙方兵力和體力的較量。
迭厲懸聽聞褚律已經下令擺陣,暗罵了一句。待他趕到的時候,頡莫軍已經出發了。
“褚律兄,若是服了醉心花,何必發愁打不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