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央堅贊壓抑著怒火,緩緩吐出一口氣,身子往帳內側了側,大約是覺得這不是個說話的地方,便低聲向那人令道:“隨本王出去說話。”
那人倒也沒猶豫,從地上爬起來便跟著他走出營帳外圍去了。
江央堅贊冷靜了許多,他頭也不曾瞧那人,只質問道:
“誰派你來的?”
“王醫。”
他轉過頭來,一雙鷹一般的眸子刺過來,見那人渾身輕輕一震,再一次質問道:“到底是誰?”
“是王醫。”
江央堅贊拔出彎刀閃電一般架在他脖頸上:“若能讓你開口說實話,我不介意現在便殺了你。”
“王上動手便是。”
他的眼睛微微一動,手中的彎刀陡然放了下來:“阿林何時養出了你這樣忠心的侍衛,竟不顧她私通敵國,背君叛國的重罪也要幫她。”
那人明顯肩膀顫慄了片刻,又極快地冷靜下來。只見他的眼睛迅速瞥了兩眼江央堅贊身後,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王上,儘管王妃罪孽深重,那到底是您的親骨肉啊!”
江央堅贊皺了皺眉,轉過頭去,竟看見海月站在遠處,目光之中滿是受傷的模樣。
見他轉過頭來,海月便跑開了,沒一陣兒便消失在遠處的營帳之後。
他也顧不得侍衛的話,立刻去追,卻看見海月騎著月見已經奔向了城外。江央堅贊一直追到城門口,這才停下了腳步。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雙手已經握成拳頭。他返回營帳,一柄鋒利的刀鋒便已經抵在那侍衛的脖頸上。
“你給我聽好,我的王妃有且只有項海月一人,假如王妃此番有絲毫閃失,我便將你碎屍萬段,丟在阿林面前。來人,把他給我拖走!”
待他吩咐下去這一切,外面的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江央堅贊冒著雨出去兜了好幾圈,卻都不見海月的蹤影。無奈,他只能獨自一人返回了雙城,在原地等著海月回來。
*
再說海月獨自一人騎著馬出了關,又沒地方去,便向東平城去了。
好在她前一日拜別了荀師兄和眾人,此番也不算不告而別。
這一路上淋著雨,海月覺得自己通身都沒什麼溫度,不由地懷念起昨夜他懷裡的溫暖。可每每想起自己出走的緣由,卻又不由地怒從心起,不願再去想。
風雨吹散了她的頭髮,在她耳邊呼嘯而過,像奔騰不息的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