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江央堅贊有過一段不願提及的過往,她也並沒有非要他將阿林處置了,可她絕不能容忍江央堅贊瞞著她,和別人有了孩子。
一想到這兒,海月便覺得無比委屈。
她曾見過阿林,也知道她曾經在江央堅贊心裡的分量,所以她摸不准他如今到底把阿林當做什麼。她如今跑出來,就是在逃避江央堅贊的答案。
假如一切真的按照那侍衛所說的一般,江央堅贊看在孩子的份兒上不忍心驅逐他的母親,反而讓她留在宮裡,那該如何?
假如她容忍不了阿林,又該如何?
海月不知道自己到那時會怎麼辦,她只怕到時候自己忍不住這般委屈,提槍殺之。
海月的確慌了,也不像從前那般穩重。她從戰場上退下來,面對這樣的人心叵測,的確如同一個孩子一般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她更擅長面對戰場上的對手,因為那至少不用心慈手軟,至少有一句成王敗寇。
可是在人和人之間,卻沒什麼輸贏之分。
到了東平城,已是第二日了。
海月淋了一夜的雨,嘴唇有些蒼白,身子也不住地發抖。她進了東平城,剛剛見到駐守在此地的雲頓鐵騎便從馬上暈了過去。
見此場景,眾人還沒來得及慶賀便又手忙腳亂地請來了大夫為她診治。
海月這病是風寒之症,來得迅猛,病情也惡化地極快。她連著睡了許多天,除了喝些稀粥什麼也吃不下。
三天之後,她睜開眼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囑咐雲頓桑奇不要將自己在此地的消息告訴江央堅贊。
海月在病中都堵著氣。越是堵著氣,便越是不願見他。
雲頓桑奇摸不著頭腦,卻也知道海月的脾性,只得應了下來。
就算他如今是象泉王的從屬,他更是項海月的從屬。在他們雲頓鐵騎心裡,項海月的命令固然比象泉王的命令要有用多了。
於是第三日上頭,待江央堅贊終於到了東平城,急不可耐地找到雲頓桑奇,詢問他海月有沒有來過時,雲頓桑奇便準備義正言辭地撒謊。
看著他憔悴的模樣,雲頓桑奇這才明白過來是他們兩人鬧了不小的矛盾。既然是這樣,他就更不能橫加干涉了。於是乾脆利落地告訴江央堅贊:“將軍並沒有來過。”
江央堅贊緩緩蹲下了身子,雙手撐著頭顱。他已經好幾天沒睡過一個好覺了。從雙城出來之後,他去了雁北草原,一路沿著海月可能去過的地方尋去,卻都沒有人影。
到最後他只能抱著一絲希望往古格王城的方向而去,希望海月只是暫時生他的氣,提前回了古格去。
看著江央堅贊的模樣,雲頓桑奇有些不忍,卻仍舊不敢就這麼告訴他真相,只能在旁邊勸道:“王上,也許將軍回古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