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那覺得我是個什麼人?喪家之犬?」
「你難道不知道,我一直以來——都是羨慕你的?誰都可以說自己喪家之犬,唯獨你在我面前沒有這個資格。」
就算被辱罵,或是毆打,我都不會真的生氣。杉櫻這幾句話卻讓我感到了最早在安希澈背後時感到的憤怒。
「你是個願意為貴吉爾氏族造反,為了救姐姐孤身前往安族大營,等到她強盛後才再度造反對決,絕不趁人之危的仁義之王,俠道的女王。我們不只是想對天下如此宣,也是為了讓你自己知道你自己是什麼人。不要再作踐自己了,好不好?」
想到了安慕大姐死前的模樣,她肯定也是惦記著杉櫻,才那樣不死不休。想到這裡,更是覺得悲涼的不行。
「所有追隨你的人,我也都知道。安慕、安族精兵、河西軍、呂軍、十箭聯盟,都不是因為你的名聲,因為你的一聲號召就聚集起幾乎顛覆卓娜提亞的力量來的嗎?如今折損嚴重,剩下的也沒有捨棄你,這不正是剩下了最赤城,最精銳的將士們了嗎?你應該學會你姐姐的處事,坦然的對待勝敗,面對失敗後的羞辱也好,勝利後的奉承也好,從來都沒有忘乎所以,沒有妄自菲薄。這是你姐姐對你的尊敬,她沒有把你當成妹妹以此來戲耍你,所以你作為君王,應該回應她的尊敬。」
「尊敬,我看是同情吧。見我可能要被豐絨花踐踏了,所以就慈悲的給我一個好點的死法。」她終於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那支腿似乎真的很疼,令她緊皺眉頭,但還是要站起身與我對視。「你知道更糟糕的事實是什麼嗎?豐絨花那天都把我逼到屋頂了,我的大軍身陷火海,結果一場雨澆滅了火焰,她就失去了殺我的興趣?!你能理解嗎?!豐絨花懶得殺我?!從小被我欺負的那個小小的女人,那天根本懶得殺我,也懶得阻止我逃跑!」
她的語氣就像是喝醉了,也像是哭腔。
對我而言那種情況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但我知道對於杉櫻這種性格的人而言,這種行為是最殘酷的否定與侮辱了。而她當時還是逃出了蓮華城,豐絨花則轉身開始收拾蓮華城周邊縣鎮台門。如此看來她確實直接無視了杉櫻,將她當成了甚至不值得她出手的小嘍囉。
一路失敗過來後,面對宿敵,卻連被殺死的資格都沒有了。這對她會是多大的傷害呢?
如果當時豐絨花直接說了:「你現在連被我殺的自由都沒有。」的話,杉櫻當時恐怕是哭出來了吧。
「不對。」
我知道問題在哪裡,問題在於這是事實,卻又不是事實。
「你難道看不出來,她當時確實沒有能力殺你嗎?」
我見識過不止一次杉櫻的身手,可以說並不在卓娜提亞之下。整合殘兵殺進關的指揮能力也不是隨便誰都能達到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