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背起書架,領著春娘母女幾個走向一個圍著破舊竹籬笆的房屋。
屋內昏暗,卻收拾的乾淨整潔。
「娘!」李胥放下背架,跑進屋裡。
屋內木床上,躺著一位白髮蒼蒼的女人,聽到聲音,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胥兒…」
李胥撲過去,跪在床前哭道:「娘你怎麼了?是病了嗎?」
白髮婦人老淚縱橫,伸出枯瘦的手摸索著兒子:「胥兒,真的是你?」
「嗯嗯,是我,是兒子回來了。」
李胥抱著老婦的手臂哭起來,忽然想起什麼,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包,捏出一個藥丸子塞進老婦嘴裡。「娘你吃這個,是小神醫給的,兒子就是吃了它才能回來見您。」
老婦人吃下藥丸子,哽咽道:「胥兒,你真的回來了嗚嗚嗚嗚……娘沒做夢吧?」
李胥:「您沒做夢,兒子在客棧病倒了,幸而遇到小神醫施救,這才死裡逃生。」
老婦人安氏聞言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兒,是娘沒用,之前接到你的信本想去接你,可在路上摔了一跤,將腳給崴了。」
當時她腳踝紅腫根本無法行走,只好去向胥兒他大伯一家求助。
結果那幾天他大伯不在家,妯娌李大嫂直接拒絕了她,還說她小題大做。
急怒攻心之下,安氏當晚就病了,這一病就是好幾日。
之後李大伯回來告訴她,李胥已經被安排在客棧養病,說不用家裡人操心,等他病好就直接去府城趕考。
安氏聞言稍稍放心,在家裡修養了好些日子,腳踝的傷才稍微好點兒,但眼睛愈發看不清東西,現在已經是半瞎狀態。
李胥顯然發覺老娘的眼神不對勁,連忙問:「娘,您的眼怎麼了?能瞧見兒子嗎?」
他娘因為常年刺繡供他讀書,生生將一雙眼睛給熬壞了,一到晚上就看不清東西。
可現在是白天啊,她怎麼就看不到了?
「能,能看見。」安氏怕兒子擔心,抹去眼淚,掙扎著坐起身。「既然客人來家裡,我得出去接待接待,免得失禮。」
「好。」李胥扶起老娘,邊給她找鞋,邊說起自己在安平縣給大伯寄信的事。
安氏一怔,眼淚嘩嘩的又流下來。
屋外,櫻寶與春娘陳招站在屋檐下等了一會兒,就見李胥扶著一個白髮蒼蒼的婦人出來。
「客人,快請屋裡坐。」安氏朝人影方向微微福個禮:「家裡貧陋,讓您見笑了。」
春娘帶著兩個孩子趕緊回禮:「哪裡,是咱們打攪了。」
李胥左右看看,回屋搬幾個凳子出來,擺在屋檐下,讓春娘她們坐。
春娘與安氏互通姓名,又寒暄幾句,這才聊起李胥在客棧的事。
本來春娘不想多言,但備不住安氏一個勁地詢問。
當安氏知道兒子在客棧奄奄一息,差一點沒命時,忍不住掩面而泣。
原來李胥送第一封信給他娘之後,又陸續寫了兩份信給他大伯,希望他大伯帶銀子去接他回家。
因為他娘安氏從未出過遠門,加上眼睛不好使,根本不可能去一百多里外的安平縣接人。
而李大伯不僅對侄子的求助置之不理,之後也沒告訴弟媳婦實話,這讓李胥差點客死他鄉。
也幸虧客棧掌柜心善,沒有偷偷把他丟出去,還給他請醫拿藥,勉強讓李胥支撐了兩個多月,一直到遇上櫻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