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與兒子稍稍交談一下,就已經知道始末,心裡暗恨,同時也覺得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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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丈夫早早去了,她一個寡婦含辛茹苦將兒子拉扯大,拼命掙錢送他去讀書。
兒子也爭氣,十七歲便考中秀才,雖不是廩生,沒有廩糧可領,但他名下有二十畝田地可免徭役賦稅。
自己一介女流,做不了農活,便將這二十畝的免稅名額給了兒子大伯家。
實指望自家有個啥事,他這親大伯也能幫襯一二,沒想到他們不僅不幫,還見死不救。
看看將到中午,安氏站起身:「姜家娘子,你們先坐這歇息,我去做飯。」
陳招乖巧地站起身:「我幫你燒火。」
安氏望一眼小姑娘,笑道:「那就有勞了。」
櫻寶則跑去翻自家背簍,取出一些蜜柑放在桌上,當作禮物。
三壩村,李胥回來的事,很快傳遍全村,左右鄰居陸續扒在外頭張望,議論紛紛。
「不是說八月份才考鄉試的嗎?怎麼這時候就回來了?現在才七月底呢。」
「哎呦,還帶了個女人回來,嘖嘖,莫不是被寡婦給拖住,不去考試了吧?」
「還別說,真有這可能,那倆孩子是小寡婦的拖油瓶吧?」
眾人越說越離譜,有人還跑去告訴了李胥的大伯,本村村正李繼善。
李繼善正在家背著手團團轉呢,聽人這麼一說,頓時來了精神,氣匆匆來到李胥家中。
一走進院子,就見屋檐下坐著一個美麗婦人,三十來歲年紀,風韻猶存,比小娘子都耐看。
「李胥!」李繼善大聲喝道:「出來!」
李胥正在屋後菜園子裡拔菜,準備交給老娘做飯用,聽到大伯叫喊,立馬走了過來。
「大伯。」李胥淡淡問:「啥事?」
李繼善負手站著,怒斥道:「怎麼現在回來?鄉試考過了嗎?」
李胥:「侄兒在安平縣病了兩個多月,現剛剛好點兒,無力去鄉試。」
「別給我編故事!我看你是被女人迷了魂吧!」李繼善一指春娘:「說!她是誰?為何跟你來家裡?」
李胥立刻明白大伯想說什麼,頓時羞惱,「大伯!姜家嬸嬸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是郎中!」
現在他只能這麼說,不然越描越黑。
兩人的爭吵引來不少人圍觀,還肆意打量春娘與櫻寶。
當春娘知道這些人將矛頭指向自己時,有點慌亂。
櫻寶讓阿娘去灶房,自己站在李胥身旁問:「李胥,這人是誰?」
「小郎中,這是小生的大伯。」李胥回答:「他也是咱們村的村正。」
櫻寶老神在在道:「既然你有大伯,還有這麼多族親,為何當初躺在客棧快死了都無人問津?是不是他們不知道你在安平縣生了重病啊?」
李胥眼圈紅了,抽抽鼻子道:「小生寫了兩封信向大伯求助,可、可一直等不到有人去救我。」
李繼善黑了臉,怒斥道:「你胡說什麼!我啥時候接到你的信?」
李胥抹把眼睛,平靜地直視著大伯:「既然大伯沒接到我的信,又如何知道我住在蓬萊客棧?您還親口告訴我娘,已經將我安置在蓬萊客棧養病。大伯,您又什麼時候去安平縣安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