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路人一聽,還真覺著言之鑿鑿。
尤是江繁綠這路人外加當事人,當即就停了步子,倚在柱子邊回想銀杏林里,吳中元那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難不成周晏西真喜歡她麼?從廟街到臥雲山,再到流光寺,他又幾時開始喜歡的她?
心裡正五味雜陳,未料又聽得第三個丫鬟平地一聲雷:「可別胡說,我看少爺還是喜歡的張寡婦,昨兒還瞧見他從東街買豆腐花兒回來呢。且少爺之所以對江家小姐那麼上心,全是因著咱老爺一開始就說了要同江家交好。我常掃內院,這些話都聽過幾次了。大意就是只有文商兩手抓,才能真正在銀城受人尊敬。」
「啊,果然還是張寡婦吶。」
如此,另外兩個丫鬟立馬變了風向。
江繁綠也聞之色變。
……
另一當頭,周晏西出了周府,也真覺著自己剛剛有些丟面,不就做了個鞦韆,怎麼就落荒而逃了?
不過瞧見某雙盯著鞦韆的桃花眼,也確如夢裡一般。清清涼涼,像極山中的泉眼,隱秘而甘甜。
也便是這般漂亮的眼睛,讓他因著某種齷齪心思,陡然心虛。
咳,東街一茶館大門前,周晏西嘆了嘆氣,想來如此做賊心虛根本不是他平日作風,還是早點將某人娶回來才是正經辦法。
畢竟一娶回來,再如何如何,也都是光明正大之舉了。
「周少爺,張家小姐已經到樓上雅間了。」
年輕的茶館掌柜,瞧見銀城富貴主在自家鋪子外頭嘆氣,嚇了一跳,忙出去禮迎:「小的給您帶路。」
「嗯。」
一聽到張小姐,儘管人是自個兒約的,但周晏西還是臉色驟冷。反觀雅間裡頭,屏退了貼身丫鬟,張婉卻是心情極好。
且一望見外側屏風邊現出一角光亮玄衣,她捧盞茶輕抿一口,喜笑盈腮:「晏西公子,這茶館新進的龍井甚是甘醇。公子也嘗嘗。」
茶盞一落,盞壁上本是高潔素雅的白梅,因染了張婉唇上紅脂,綻放之態陡添媚意。
「張小姐。」然周晏西一坐,管它龍井不龍井,甘醇不甘醇,開門見山道,「小爺約小姐出來,可不是為了喝茶。」
煞是不解風情。
故張婉笑意盡散:「難不成周公子還想聽我講講那日的落水經過?」
「明人不說暗話。張小姐可知道自家有個暗衛,好不容易去流光寺燒回香,錢掏得少就算了,還逮著個和尚散播謠言。小爺素來正義,瞧著真有些手癢。」說著周晏西晃了晃掌心,「不過打狗也要看主人,小爺細想,小姐和知州都是體面人,這就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