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繁綠倒底心中自責,一隻小手從被子裡伸出去,扯了扯周晏西床邊一隻窄袖:「其實,我還有一事尚未告訴你。」
周晏西反抓住她的手,繼續笑:「你說。」
深吸口氣,江繁綠輕道:「我原在皇城有意中人。」
卻不想周晏西不以為意,語氣淡然:「可是叫什麼衍?」
「你、你如何知道的?」
江繁綠錯愕,又聽他爽利解釋:「早在花燈節那日,看見玉佩一角刻了個豆粒大的『衍』字,就能猜到幾分。」
……這人還真是觀察甚微啊。
江繁綠吐氣:「是,它是個定情物。不過前兒我已做了斷舍離,聽你有商隊加急前往皇城,想托著一併退它回去的。可你出門了,趕巧我哥經至銀城,今兒早上送行,便勞他順走了。」
「退個玉就了事?」聞言,周晏西用力,捏了捏手中的軟肉,「什麼老死不相往來的話,可傳沒傳?」
「……」
罷,本還滿心以為對不住這人,想認真同他解釋一番,或再安慰一通,沒成想這人心腸硬得狠。果真風雨不侵,萬事不摧。
得,蓋緊被子睡覺,完事。
江繁綠用力抽了手,閉眼翻過身。
周晏西一急:「要歇了?可別,我專門來討睡前吻的,先親了再歇。」
「……」
第27章 鸞鳳譜
午時,日醉閣二樓雅間。
聽周晏西說要請客,方啟行很不客氣,點了一桌子瓊漿玉露,山珍海味,只恨不能將整個酒樓吃垮。
一片狼藉後飽足,還瞪一眼周晏西:「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周晏西盯著圓桌對面油瀝瀝的嘴角,笑得陰鷙:「行哥兒要點臉。」
方啟行這便慫了。
已而意識到自個兒嘴邊好似有些滑膩,他懶懶從桌上拿塊帕子擦拭:「聽說周江兩家這幾日正風風火火辦婚事,你個新郎官怎麼有閒心來請我喝酒吃肉?」
擦了嘴,這人瞧著終於順眼幾分。
且又聽見婚事二字,周晏西驟然身心舒暢,態度也漸和緩開:「前兒皮毛丟了,就當給你賠罪。」
「橫豎都祈臨山山匪鬧的,哪裡用得著你賠罪。」
雖說自家廠房辛苦鞣製的皮子沒了,但方啟行不是個不講理的人。這會兒丟下帕子,往椅背上一靠:「虧得你去外地跑了兩日,竟也調得些存貨送去齊州,不然齊州那些個鐵公雞准要利用這回,以後大肆殺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