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似是故人來。
「先生,你可知道去何處能尋到這畫師?」快速攏好畫卷,江繁綠目光微抖地看向吳中元。
吳中元垂頭細想,倒也真想起什麼:「巧,那畫師不留名,但留過住址,正在此中一卷反面。」
他食指輕落在那畫卷上。
江繁綠凝眸,將畫卷一一過目。已而得獲一行小字,書草書,遒媚勁健,更坐實她心中猜測。
「表嫂嫂尋這畫師做甚?」
這瞬圓圓歪著頭,好奇地看向江繁綠。
江繁綠面怔,卻也同小傢伙解釋一句:「非我尋他,是他尋我。」
因那反面書住址之卷,繪一曲水長流,自天上來,湍急入林。且卷沿題四字,「綠水春江」。
所謂字畫如人,她深悉這畫師,只能是——裴衍。
後頭吩咐平樂先領著轎夫回了府,江繁綠獨自按裴衍所留住址尋過去,最後尋到南街小巷一家府邸門外。
這府邸的朱門略有掉漆,看著並非新院。扣了扣門上銅環,她喚一聲:「有人嗎?」
往復幾次,終聞腳步聲輕。
鎖扣隨即一響,朱門拉開,現出一人。
那人跟周晏西同高,五官硬朗,眉宇一股英氣。穿石青色勁裝,腰間大革帶,配玉柄長劍。好似是種一慣游離在斯文和勇武之間的特殊氣質。提筆即能寫文作畫,提劍即可上戰殺敵。
「棄文從武短短几月,便當上了將軍。」僅一門相隔,此間距離卻讓江繁綠甚覺遙遠,她克制情緒地看著身前男子,笑意勉強,「裴衍,恭喜你。」
「綠綠,你都知道了?」
本來裴衍尚顯鎮定的神色,聽聞一句恭喜,忽地如雪崩般敗壞。他一把扯過江繁綠一側臂膀,猛地將人拉進自己懷抱。
尤似困獸出籠,恣意侵占著鮮活的一切。裴衍雙臂發力,死死扣著懷中人自言自語:「果然,如果不是知道我成親一事,綠綠,你又怎會嫁給什麼銀城富商?」
「綠綠,你太傻了,竟然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報復我。可是只要你再等等,或者再多信任我一點……一年後軍中勢力穩固,我便會和秦昭和離,再風風光光娶你過門。」
「此事之所以瞞你,是覺得你沒有知道的必要。本來它也完全不會破壞我對你的誓言。未料你哥回到銀城,卻又出爾反爾,將這親事說道出來。」
「可是綠綠,我的真心一直都沒有變過。我也不准你負氣,拿自己婚姻大事當兒戲。如今我奉旨來銀城擒賊,必定要讓那粗鄙商人還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