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揚起輕微弧度:「江繁綠,你對我的在乎,能多過裴衍嗎?」言語從喉中溢出,再抵達耳際。
周晏西恍覺自己這問話,好像也是一種自嘲。
不比心境淒涼,四周燈架上,燭火皆燒得熱烈恣意。已而,他聽見江繁綠一聲反問:「周晏西,你之所以這樣問,不是已經認定什麼了嗎?」
「晏西,原來你這般不信我。」
江繁綠面上可見地失落,她篤定,即便她如今說她根本不在乎裴衍,縱使她解釋再多,周晏西也不會信了。
同樣,周晏西這會兒的表情也落寞至極。不想再多說什麼,轉身的時候,他只留下一句:「綠綠,我只希望你能看清自己內心。」
畢竟他現在太過貪婪,貪婪到已經不能接受在她給予他的感情里,有任何一絲不安定存在。
房門一開一合,一切再歸於寂靜。
江繁綠覺得冷,四肢也逐漸僵硬。甚至,周身還仿佛遍布著寒潮,一波接一波地將她整個人吞沒。
他就這般狠心走了麼。
明明這麼冷,他都不給她暖床了麼。
*
要說處理府中瑣事,周夫人可謂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當之無愧的一家主母。
所以,更別提是自家兒子居然撇下漂亮媳婦兒跑去書房睡覺,這種耽誤人抱孫子的頭等大事,周夫人可早早便得了消息,並迅速展開對策。頭三日裡,日日逮著周晏西進行說教。除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還外加軟硬兼施。
可惜,周晏西始終跟頭犟驢似的油鹽不進,差點把她氣壞。故而最後只好換個法子,改去攻克自家兒媳。
「綠綠啊,晏西近來準是抽瘋呢,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這日白日蒼水閣旁,趁著一塊兒餵魚的空當兒,周夫人對江繁綠展開試探。
「娘親放心,我知道的。」正往水中投食的江繁綠淺笑以應,不一會兒,池邊便聚集了幾十尾金色鯉魚,吃食吃得極為歡脫。
周夫人也喜上眉梢:「哎呀,你這孩子就是乖巧明事理。」這樣一看,自家那年長了六歲的兒子反倒是顯得又小氣又幼稚。
「不過呢,晏西這麼一直犟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綠綠,要不娘給你出個主意,你看怎麼樣?」
「什麼主意?」
「霸王硬上弓!」
「……」
聽到這,江繁綠手上投食的動作頓然而止。
說到霸王硬上弓,往日當霸王的可都是周晏西,這回要他當弓,怎麼個硬上法?
目光離開水面,她繼而看到周夫人得意神情。
「他是我親兒子,我還能不了解他嗎?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些什麼,但我一眼就看出他是鑽牛角尖里去了。所以啊綠綠,這個時候免不了需要你主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