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娘的,今夜你就只穿單衣去書房敲門,不信他還硬得起心腸。」
「……」
原來,是這麼個苦肉計的硬上弓吶。
不過江繁綠轉眼一想,特殊時期特殊手段,主動一些確是好的。畢竟原本她以為周晏西醉酒完了還會回廂房來,不料在那之後,他夜夜都宿在書房。
連藉口也不再需要。
掂了掂手中剩餘的小半袋飼料,江繁綠終是應聲:「娘親,我會照辦的。」
於是乎,當夜月黑風高時。
只著單衣的江繁綠抱個枕頭便出了廂房,在黑暗中借月色而行。因著宅院廣大,即便只是去個後院書房,卻也讓她吹夠了好幾陣冷風。
瘦小的身板不住地打顫,論是誰都要道聲心疼。但江繁綠不以為意,她只看得到自己,滿懷期待。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書房外敲門許久,卻始終不得回應。
沒道理啊,周晏西睡覺不會睡得這麼沉。
帶著疑惑,江繁綠試探性伸手一推,結果裡頭未上栓,門輕易開了。走近去點上燈,才知屋裡無人。
他去哪兒了?可是還沒回來?
心裡頭擔憂,身上又寒冷刺骨。最後江繁綠選擇上床繼續等待。既然今夜難得要當回霸王,可不能先凍死過去不是?
書房雖大,卻畢竟是閱書議事之用,大床其實是無有配置的,只側牆一張寬榻供以休憩。
江繁綠將枕頭丟上榻,再將棉被攤開,如幼獸般鑽進去縮成一團。等捂過許久,身子稍微回暖,她才緩緩展開四肢,凝視著房中一切。
越凝視,越冷清。
夜夜宿在這兒,難道他都不會想她嗎?要知道她想他可是想得難以入眠。且這幾日她也按著他的話來,認真直視過自己內心,裡頭翻來覆去可真就他一人。
偏他不信,她又不能尋把刀把心掏出來攤開看,簡直急死人不償命。
如是想著,江繁綠情緒有些糟糕。
正巧這會兒翻個身,視線里榻上靠牆處,竟還躺著兩本書籍。扯過來一看,是詩經和稼軒詞集。倒也能翻閱一會兒轉移注意力。
靜默的屋子,這便時不時開始響起紙張翻頁的聲音。溫柔又悅耳。只是夜深人靜,困意倒底如浪潮肆涌。
江繁綠醒來之時,已是後半夜了。
一睜眼,一丈外,柔和的燭光下站立著她最熟悉的身影,清挺頎長。只隱隱約約,那人似是形容發滯。
「晏西。」她依舊輕聲喚他。
見他目光隨後落在她手中還抓著的一本詞集上,她笑著坐直上半身,用晶亮的眸子望過去:「怎麼,開始對詩詞有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