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能死在這片草原上我很開心,卻也遺憾。
我答應過一個人,工作結束就會回去找她,當面告訴她,在認識她的35年裡,我喜歡了她21年。
可是不久之後,我的骨灰會灑在這些動物的新家園裡,我的工作永遠不會結束,所以,我永遠不能回去找她。」
「我的郵箱地址你知道,密碼是我名字的全拼加522。
每年冬天,麻煩你幫我給她發一些照片,告訴她我過得很好。
發到50歲就可以了,我的夢想只計劃到50歲,如果那時候我還沒有回去,她會知道我留在了哪裡。」
「何似,她叫笑笑,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這麼叫她。」
第64章
深淵可攀,鴻溝可越。
歲月可逆, 時光可欺。
這是何似對感情最初的印象, 她總覺得感情里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兒, 只有愛或不愛, 可如果愛的人不在了......
「不在了, 還能怎麼辦?」
何似退出相冊,攥著手機發呆。
這些年何似一直在外面飄著, 形形色色的人見過很多,有些只有一面之緣, 有些可以交託生死, 但凡能被她記住,能出現在她鏡頭之前的人必定有他們獨一無二的故事。
陶挽就是那個和何似只有過一面之緣, 卻在與她的交集裡停留時間最久的女人。
陶挽說她為了那個叫做笑笑的女人放棄過夢想三次。
第一次,陶挽想陪她讀醫,沒日沒夜的學了三年還是以六分之差落榜, 去了離她千里之外的異鄉;
第二次,陶挽想陪她出國深造, 興奮地辦好一切手續後, 得到了她被國內一家權威醫院聘用的喜訊;
第三次,陶挽想說出她的喜歡, 然後留在她身邊。
「何似,你懂不懂那種盼了幾十年,好不容易盼到頭了,卻發現前面是你粉身碎骨也跨不過去的鴻溝是什麼感覺?
我的第一反應是還好沒和她說喜歡, 第二反應是她會不會因為食言討厭我,第三|反應才是『核輻射』這三個字為什麼會落在我頭上?
我不過是看到了火光,不過是循著火光去救那些無辜的人,怎麼到最後死的是我?」
這些問題,何似一個都答不上來,也想不起來陶挽的答案,她只記得思考很久後,問出了一個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你想不想見見她?
陶挽說想,又說不能。
那時候,陶挽已經被隔離了,誰都不能見,她和何似之間所有的聯繫都是通過郵件。
整整十一天,何似把那些屈指可數的文字看了不下百遍,從那些文字里,何似看遍了陶挽的一生。
不過十一天,活生生的一個人被迫離開了她還沒有完全看透的世界。
太快,何似甚至不知道陶挽是怎麼死的,就連她的墓地何似都沒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