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老戰友電話,無意間提起小葉,他說有個姑娘一直在給小葉寄信,數年不間斷,我好奇,多嘴問了一句才知道是你,也知道了你們過去那些事。」
呂廷昕直起身體,不讓老羅看到她即將失控的表情,「這樣,那還真是巧合。」
老羅本能伏低身體,想看清呂廷昕,動作做到一半驟然停下,就這彆扭的姿勢說:「廷昕,停下吧,你寄去的信他看不到,也等不到回應,那裡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再過幾年連最後這個知道你們故事的人也會離開,到那時候,你的信真的就要石沉大海了。」
呂廷昕努力提著嘴角,不讓自己看起來那麼可憐,「我只是想假裝他還在,你們何必總想著讓我面對現實?」
老羅心裡一疼,動動嘴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呂廷昕站在原地看著老羅的車子離開,心裡的空洞被冷風灌滿,「再寄三封就夠999了,我們說好的長長久久。小哥,你再等等我,等寄夠了,我就能安心放你離開。」
夜燈亮起時,呂廷昕轉身上了宿舍樓。
樓道里偶爾有年輕的嬉鬧聲,還有謹慎的私語。
關於戚昂。
他們說,醫生給戚昂判了死刑。
他們說,戚昂癱了,他的後半輩子只剩下六個字——生活不能自理,前途和未來對他來說會成為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的奢望。
曾經,戚昂也驕傲過......
呂廷昕聽到這話異常平靜,沒有得到想像中報復的快感,亦沒有替誰惋惜。
她只是在輾轉反側一晚後,找老羅請假來了這裡。
呂廷昕是猶豫的,如果不是高翔突然出現,她可能在下一刻就會離開。
她想看戚昂罪有應得的樣子,卻不想以一個不完美的成功者身份居高臨下地看著沒有反擊能力的戚昂。
小哥說過,輸贏最根本的前提是堂堂正正,她和戚昂的恩怨註定沒有結果。
高翔看著呂廷昕彎腰的姿勢走了會兒神,再一開口不受控制地問出了積壓在心裡很多年的問題,「廷昕,你有好好想過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呂廷昕抬起手在因為身體前傾而變得空蕩的胸前尋找了一會兒,然後在一處按下,感受到金屬的堅硬時慢慢開口,「想過。」
「那是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一類人。」
「......」
「無情無義,自私自利。」
「別這麼說,你的付出大家看得到,你要是自私了,那隊裡就沒幾個真正明白大義的人。」高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