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和何七七下課還早,呂廷昕倒也不急,慢慢悠悠地踩著台階,由著難得的散漫性子和這裡的安靜耳鬢廝磨。
下到四樓時,一個坐在台階上,側身靠著扶手的單薄背影迫使呂廷昕停下了腳步。
她像極了曾經的自己,明明身處熱鬧都市,卻總與人心的熱烈格格不入,有種……有種被人間拋棄的孤單。
呂廷昕提著藥袋的手緊了緊,緩步向下。
數秒後,呂廷昕停在了那人身前。
「小姐,你怎麼了?」呂廷昕輕聲問道。
何似說過,呂廷昕的溫柔沒有溫度,但足以撫平躁動心境。
那是一種雪霽初晴的安靜,孕載著不染纖塵淨土,讓聽者無處安放的焦躁找到歸宿。
呂廷昕不熱衷於關注陌生人的喜怒哀樂,這次的主動僅僅來源於她與自己的『相似』。
她以為對方也和當時的自己一樣,需要一根救命稻草,一個知心聽眾,可事實好像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樣——她問完話後許久,那個人也不見抬頭。
呂廷昕當是自己聲音太小,對方沒有聽到,猶豫片刻後,以手捏捏喉嚨,彎下腰,再次問道,「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那人低垂的肩膀受驚似的抖了下,這一下意識的反應看得呂廷昕心口酸澀。
小哥離開那會兒,她也是這樣,極力渴望外界的救贖,偏又怕聽見誰的安慰,努力尋找又小心躲藏。
那種矛盾讓她變得不像自己,畏畏縮縮,戰戰兢兢......
呂廷昕咬了咬嘴唇,稍稍提起褲腿蹲在了那人面前,和身上冷清之氣截然相反的溫熱手掌握住了她的肩膀。
「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生離,死別,喜愛,憎惡,都不過是我們看透生活,學會生活的必經之路。總有一天,我們會被獨自留下,然後一個人離開。」
呂廷昕頓了下,握著那人胳膊的力道大了一點,但不會讓人覺得疼痛。
再開口時,呂廷昕平緩嗓音里藏著濃濃思念,「習慣了寂寞,回憶也能成為治病良藥。」
話落,那人慢慢抬起了頭,素淨臉上帶著戲謔笑容,「早上剛走,下午又見,呂廷昕,我們這段孽緣怎麼就斷不了呢?」
呂廷昕看著方糖的笑,身上僅有的溫度凝成了寒冬霜雪。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