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病變是很罕見的,我就是以此給那孩子設計了鐮刀。而那一年……那一天……」 達文西垂下眼瞼,超常的記憶力讓二十多年前的回憶如油畫般清晰可見。
「那一天她穿了一件露出半臂的裙子,是墨綠色的天鵝絨,綴著繁複的花邊,看得出是精心挑選過的。畫像大概會送到她未來的夫婿手中,她有點羞澀……後來,我提議露出手會更美,她就把長手套褪下來了。我觀察到面前的雙肘有些與眾不同……」
老人的眼睛瞪著虛空,手指在膝蓋上不停描畫著,似乎正在重複那次創作。過了很久,他終於從回憶中抽離,沉重的道:「我不知道這種異常的關節是否靈活,但二十五年前,我想這幸運的女孩兒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舉起比化妝盒更沉的東西了。誰知她後來的命運會如此悲慘。」
維克多沉默了。那個在血雨中揮舞重型鐮刀的傢伙,很難說她的命運比母親有什麼改善。
「列奧,如果你的推測是真的,那麼這個秘密必須爛在我們兩人心裡。與其眼看著希望破滅,還不如讓她一無所知。最強壯的雛鳥已經長大了,絕不會允許有人分享它的食物,哪怕只是假設。」
「哦哦……」老人從喉嚨深處發出失望的聲響,「你總是像刀子一樣說出真相。」
「謝謝誇獎。」維克多低頭撫胸。
達文西搖頭嘆氣,「如你所說,機會太渺茫。我只告訴了你一人,至於那位船長……你說得對,野心太大的人,不適合送鳥兒歸巢。」
黃昏降臨,馬車朝著落日奔馳在道路上。
尼克照例踢掉了帶木跟的鞋子。無視維克多批評的目光,她坦然靠在椅背上,讓受了委屈的腳趾一個個舒展開來。
「這是老頭兒讓我轉交給你的東西,說以後大概沒機會見面了。」維克多嘆息,把一個小紙卷遞給尼克。尼克展開紙條,上面僅有寥寥幾句話:
「妮可,是希臘神話中勝利女神的名字,她高貴堅強,戰無不勝。
另祝,一帆風順。
L·D·V」
「這是什麼意思?」尼克問,紙條里每句話都認識,但和在一起就莫名其妙。
「自己理解。」
尼克費解,把紙條來回研究幾遍,仍然一頭霧水。過了一會兒,她又想起一件下午發生的事。隨即伸出只腳丫,乾脆利落的踩到海雷丁的靴子上。
「船長,這是什麼意思?」尼克好奇的問,「我看見桌子下面有人光腳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