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絕對不是!我、我……」尼克激動的不知道怎麼分辨,破天荒的,她紅了眼圈兒。
「我喜歡跟你在一起……除了叔叔,從沒一個人像你對我那麼好……我喜歡跟你出海,喜歡看你練刀,聽你彈琴……你是唯一一個在床上不讓我噁心害怕的男人。船長是跟所有男人都不一樣的,不一樣的……我不知道怎麼說……就算你一毛錢不給,我也會跟著你……」
尼克語無倫次的說著,緊緊摟住海雷丁的腰,把臉貼在他結實的胸口上。非常意外的,這個用冷酷口吻說話的男人,心率竟然比平常高出那麼多。沉穩緩慢的心跳聲變成了擂鼓般的節奏,而他的呼吸也深而急促。
兩個人纏在一起,在燭光中拉下一道難分彼此的長影。
「我覺得有點累。」
半晌,海雷丁輕輕嘆口氣,袍子裡緊繃的肌肉放鬆了,表情也終於軟化下來。他抬起手臂把她抱在懷裡,將那張驚慌失措的小臉按在自己胸口上。然後低下頭,把臉貼在她栗色的捲髮上。
「從認識你那天起,我才漸漸意識到自己不年輕了。論年齡我是你兩倍,本來也不應該發展到這一步。」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這樣的……我以為只要不說,就可以當沒發生過……」尼克像只小鴕鳥般把臉埋在他胸前,悶聲道著歉。
「這不是你的錯,問題在我。」
『那金毛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跟有紋身的小子搞上了?』『誰是比利?』這些話竟然是從他嘴裡接二連三冒出來的。海雷丁自嘲的笑了一下,想起自己前半生從來沒有這麼在乎過誰,後半生大概也不會有誰讓他如此牽腸掛肚。
「那、那船長你還生氣嗎?」尼克敏捷的從聲音判斷出事態已有好轉,揚起臉來問詢。
海雷丁無奈一笑:「除了熄火,還能怎麼辦呢?咱們誰也不是白紙,我本來不想過問你以往的經歷,只不過你好歹有點品位,什麼混混頭子街頭流氓的老帳都有,這讓我覺得非常掉價。」
尼克謹慎地舔了舔嘴唇說:「我都改了,維克多教育過我,我現在品位很好。」
「這一夜真是太漫長了……」
「那我們睡覺吧?」暴風雨過後的寧靜中,尼克抬起臉,「你不是說累了?」
「嗯,我們去睡覺。」他摸摸她的小腦袋,抱起她向臥室走去。
維克多是在凌晨三點被召回元帥府邸的。
船醫將自己從不熬夜加班這一點跟傳令員、馬夫以及接人的侍衛反覆申明了將近兩百遍,但依然被強迫性地拖出醫學院單人宿舍,放在馬上拉回府邸。管家傑拉爾德此時已有了管理龐大後宮的豐富經驗,對牢騷滿腹嘮嘮叨叨的維克多進行了技術性安撫。亦即面無表情、周而復始的重複下面三句話:
「醫生,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