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滿意地看到尼克臉色開始發白。
「異物產生的排斥反應是手術的危險之一,所以等一兩年骨頭痊癒後,鋼板還是要取出來的。」
「這一步我大概能幫上點忙。」在一旁觀看的海雷丁說,「我可以找到最好的刀匠,請他們用印度烏茲鋼打一套你要的東西。這種鋼是大馬士革刀的原料,以我的經驗,優秀的刀無論粘上多少血肉都不會生鏽的。」
維克多面露喜色:「棒極了,那我今晚回去畫一下詳細的尺寸要求。」
「還有個問題。」海雷丁皺眉道:「你依然打算用那種不靠譜的麻醉劑?我可不想看到手術還沒開始她就給炸飛了。」
「哦別擔心,這製劑只是在製作過程中有點危險。一個叫科達斯的普魯士鍊金術師將酒精和濃硫酸混合加熱時發生了意外,他從昏迷中醒來後,稱呼這發明為『甜硫酸』。我一邊做動物實驗一邊跟老師通過幾次信,證明它用於麻醉確實非常有效。」
「我記得你上次提起『鍊金術師』這種職業時用的詞是『痴心妄想的騙子』。」海雷丁挑起眉毛,對這所謂的新型麻醉劑表示了最大的懷疑:「為什麼不用鴉片?你在船上一直用鴉片,而且從歐洲到奧斯曼,所有大夫都信賴罌粟之果。」
「這可不怪我,我一直想試試新發明的,但是它遇到明火就會爆炸,萬一在船上引起一點小火災,你又會大驚小怪的。」維克多無辜地攤開手,好像一切都是船長的錯。
「而且鴉片只能讓人陷入半昏迷,有效時間也不夠長。十幾分鐘的截肢足夠了,但小混蛋的手術至少要持續四五個小時,想想中途醒過來,看見自己的身體像個標本一樣被切割的景象吧!」
尼克吞了下口水,臉色更蒼白了。
「當然,術後我會給她一點鴉片酊鎮痛,但主麻醉劑,我堅持使用甜硫酸。」維克多自信地道。
船醫走後,尼克露出了罕有的猶豫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維克多提到爆炸的時候,眼睛會像縱火犯一樣興奮的發光。」
「你沒看錯,維克多個人愛好的危險程度跟他的外表非常不符。當年入伙不到一周,他就在船體上炸開了個窟窿。我沒收了所有的實驗器具,每天除了給他半根看書的蠟燭外,連豬油脂也不讓他碰到。」海雷丁說。
尼克張了張嘴,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
「現在怕了?」
「我、我有點怕他把我弄成怪物……」
「要反悔嗎?」
「……不要。」尼克咬著牙說:「做怪物也要做個能跑會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