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想辦法的。」明寄北說完,狠狠地瞪著雲舟,「下次再讓我瞧見你親南煙姐姐的肚兜,我打死你!」
雲舟又怒又羞,「不是你想的那樣!」話音一落,雲舟很快又想到了另外的事,「等著,你……你怎知道那是她的?」
「我……」明寄北頓時語塞,他不想與雲舟繼續這個話題,他對著楊嬤嬤點了下頭,足尖一點,便掠上了檐頭,飛快地竄入了小竹屋外的竹林深處,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舟怒聲道:「豈有此理!明明是你這人肆意窺看煙煙,還賴我猥瑣?」
楊嬤嬤撿起了地上的《孟子》,敲了一下雲舟的腦袋,「公子,你聽我說,你不能那樣誤會姑娘的!」
「誤會?!」雲舟氣紅了臉,摩拳擦掌地卷了卷衣袖,現在她是打不贏明寄北。等以後她當上官了,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一次明寄北。
楊嬤嬤點頭,一臉凝重,「公子,姑娘與小北之間清清白白,絕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雲舟順口問道。
楊嬤嬤嘆了一聲,緩緩道:「年少時不知輕重,傾慕一個人,便傾其所有只對那個人好。到最後,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那人最後不知所蹤,唯一留給我的便是墨兒。」她頓了一下,蒼涼地笑笑,「那時我被爹娘趕了出來,因為我無媒苟合,丟盡了他們的臉面。我一個人帶著墨兒處處碰壁,鄉民們在我背後指指點點,除了風塵勾欄,沒有一處肯雇我幹活。」
「嬤嬤你真去了?」雲舟聽得焦急,忍不住問道。
楊嬤嬤搖頭,「我若去了那種地方,墨兒這輩子也完了。最後我狠了狠心,把墨兒寄託給了臨鎮的一個戲耍班子後,我便背井離鄉,遠上京城討生活。」
「恰好燕翎軍缺個火頭工,我便去試試。幸好老天可憐我,我最後被一品大將軍留用了。可燕翎軍可不比得其他軍隊,進去之人多多少少都要學點武功,我這身本事也是那時候學的。自然,進了燕翎軍,也不能隨意離開軍營,我想著乾脆多賺幾年錢,便回去接了墨兒來過好日子。」楊嬤嬤說著,忽地笑了起來,「那幾年的姑娘活得鮮衣怒馬,比京師里許多子弟都要風光。我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有時會想,若是我的墨兒在身邊,我也要我的墨兒像姑娘一樣地風光恣意。」
雲舟認真地聽著,她可以想像出來,當時的謝南煙會是怎樣的颯颯風姿?
「可這人嘛,許多都是表面風光,私下艱辛只有自己知道的。」楊嬤嬤感慨地說完,她的語氣便柔了許多,「姑娘在外風光,可在內卻是很少笑的。我後來在軍中混得熟了,才知道當初在押解途中,姑娘被全家拋棄了,不管衙役怎麼傷害她,不管她怎麼哭嚎,都沒有一個親人肯為了她回來。若不是一品大將軍恰好經過,只怕姑娘早已不在人世了。」說到難過處,楊嬤嬤在自己肋下比了一下,「那麼狠的一刀,她小小年紀能活下來,真的不容易。」
雲舟瞪大了眼睛,也在自己肋下比了一下,「嬤嬤,你說的地方是這兒?」她恍然,那是謝南煙自己劃自己的地方,雲舟記得清清楚楚。
雲舟心緒複雜,只道幸好謝南煙還好好活著,至少能平平安安地活到今日。
「這麼多年,她的家人就一點音訊都沒有麼?」
楊嬤嬤搖頭,「這些個狠心無情的人當初就不顧姑娘的死活,又怎會讓姑娘尋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