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的香譜是被妹妹拿了去,她早該想到的,早該就想到.....蘇柳滿眼痛楚。
蘇棋一臉笑意,隨後向床上的婦人深深地一欠禮,拖著長長的裙擺扭頭離開了。
蘇柳慢慢地放下了懸在床前的手,「你滾,你給我滾。」蘇柳伏在床邊,滿臉的悲戚之色,她望著女子的背影,沙啞地嚎道。
剛走到門口的女子,聽到此話,腳步一頓,「姐姐,當年妹妹親手為你沏的那盞茶,你喝的是否還如意啊。」說罷,隨後扶了扶鬢間的步搖,又緩緩向前走去。
蘇柳看著被緩緩關上的房門,猛地一口血噴了出去。原來當年她誤喝了那杯放了子烏的茶水,竟是蘇棋沏的。
蘇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蘇柳怔怔地望著上方陳舊積滿灰塵的青色床幔,滿眼的不甘,她蘇柳這一生竟如此可笑,唇邊帶著一抹蒼涼的笑,緩緩地閉上了眼,似是追憶起了自己這短暫不堪的一生。
此時不知從哪兒進來了一陣風,吹散了掛起的幔帳,青色的紗幔緩緩地遮住了好似入睡般的婦人,在寂靜的房間隨風飄著。
慶曆四年秋,被人們遺忘的曾少年成名的一代香道宗師芳魂逝於宋府別院。
蘇柳睜開眼,才發覺自己竟在多年前的道觀里。她看著房間內陌生又熟悉擺設,一時竟然分不清是夢裡還是現實。
「小姐,你終於醒了,府里派來接小姐的車馬已經快到了。」從外面進來一位面容平平的老婦。
蘇柳認出了眼前婦人就是奶自己長大的乳母——張嬤嬤。夢裡,她記得,自己誤喝了一杯帶有子烏的茶水,自此從萬人仰慕的香道宗師,淪為沒有嗅覺的廢物。
在她失去嗅覺的那刻,就註定了她失去的不僅僅是香道上的造詣。
蘇棋用流產的名義設計陷害她,宋府一家看她失去了嗅覺,就態度大變,平日裡慈善的婆母,深情的丈夫全部都變的冷漠刻薄。
這一家人相信了蘇棋的謊話,說她善妒,殘害子嗣,要休棄了她這個毒婦,真是可笑,她是香道宗師,蘇府嫡女,宋府的長媳主母啊,如何能被人休棄啊,用的還是那般不堪的名頭。
最終,張嬤嬤替她擔下了這莫須有的罪名,被人亂棒打死,而她自己被軟禁在一方破落的偏院裡,活的不人不鬼。
那時的她剛誕下孩兒時,苦苦哀求接生的奴僕,對方才讓她看了一眼,沒想到此後經年,直至她死在那個別院,也沒再能見上一面。
嬤嬤,孩子,蘇柳心口一陣刺痛,情不自禁的淚流滿面,夢裡那股子真實感,仿佛自己親身經歷了無數遍一般,不是夢,那不是夢,是真實存在過的,她失魂落魄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