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沒有護好她們,是她錯信了妹妹,錯付了良人。
難道,她這是——重生了,蘇柳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這好端端的,怎麼哭起來了。」張嬤嬤拿起帕子心疼地在那小臉上輕輕地擦拭了下。
原不過是黃粱一夢,如今,她得以重生,蘇柳眼裡閃過一絲陰騭。
金陵城城北一座人跡罕至的險峰,懸崖峭壁上一株桃花開的尤其燦爛,這已是四月份,桃花落盡的節氣,路過的人見了無不暗自稱奇。
一個青瓦白牆的道觀坐落在懸崖峭壁處,那是險峰的半腰,離遠看,雲霧繚繞,間或有幾隻白鶴飛過。
一個身著白色麻布衣裙,身姿曼妙,面上戴著薄紗帷帽的女子撩開了停在山腳下的一輛普通至極的馬車的帘子,似有所感,忽地扭頭,撩開了遮住面貌的白紗,露出了一雙眼角被暈染的淡紅的桃花眼,往半腰處看了一眼。
只見半腰處站里著一個身著道服,雪鬢霜鬟的老者,高處的風把老人的道袍吹得鼓鼓作響,臂彎處安放著一柄飛揚的拂塵。
女子捏緊了手中的素色帕子,不帶一絲留戀地扭頭,扶著丫鬟的手臂,上了馬車。
蘇柳知道自己這次離開,不知何時能有機會再回來。上輩子祖父逝世時,她沒有回來見老人家最後一面,出殯後的一個月,蘇柳才得知此事,她匆忙跑回家質問父親。
坐在馬車上的蘇柳,現在還能記起父親當時的強詞奪理和略帶躲閃的目光,她眼中閃過一抹薄涼。
過了兩日,馬車抵達了京城。
蘇柳看著面前這似曾相識的場景,忍不住冷笑,堂堂蘇家嫡女歸家,就開了個奴僕進出的角門。上輩子的蘇柳不懂這些,從角門無聲無息地進了去。
後來,自己這剛歸家的大小姐就成為貴女之間的笑柄,府里的奴僕,面上不顯,但私下沒少刁難她。後來直到她顯露了在香道上的造詣後,這種情況才慢慢好轉。
蘇柳打小被養在祖父膝下,被教導出一身傲骨,父母待她冷漠,她不屑於低下身段像蘇棋那樣痴纏母親,求得憐愛。也不肯學蘇棋那樣裝的一身柔弱,惹人憐惜。
經了那麼多事,蘇柳當初的一身傲骨早已泯滅在了上輩子的灰燼里。她這才明白,當初的自己是多麼地可笑,被人玩在股掌之間不說,最後還落個那樣的下場。
蘇棋柔弱,動不動就哭,善解人意,心地純良,出淤泥而不染。是眾人仰慕,可望而不可及的一品香師。
可有誰知,當年已經是香道宗師的她只因誤喝了摻著子烏的一杯茶水,自此嗅覺全失,被香閣除名,而她的香譜也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