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漸漸動了,從車廂里傳出一道滄桑的聲音, 「小蓮,這可是要走了?」
「娘,走了,我們要離開京城了。」
「離開, 哦, 要離開了,我耳朵現在越來越不好使了。」
「沒事,有我哪......」
雲香看著那輛外表普通的馬車消失在前方,這才扭頭回去。
坐在馬車裡的珊瑚, 看著匣子中寫著小蓮名諱的賣身契, 眼淚忽地從眼角滑了下來,以後她就是小蓮了。
她看著一旁面黃肌瘦, 頭髮花白,眼瞎耳聾的老婦,忐忑的心中猛地一松,以後她也是有娘的人了。
思緒不由得飛到幾天前,那時見到小蓮慘死,失魂落魄的她由於給二小姐梳妝,不小心扯斷了對方的一根頭髮,被小姐心血來潮罰跪在鋪滿鵝卵石,錦苑後面很少有人去的一個偏僻的小道上。
就在她頭頂一個碩大盛滿水的木盆,身子搖搖欲墜至極,大小姐剛好從一旁走過。這一幕,她或許一生都不會忘記。
「珊瑚,你可有想過離開這侍郎府,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跪在地上的她聞言,不敢置信抬起頭望向艷色灼灼的大小姐,大小姐臉上帶著一抹罕見的憐憫。
「奴婢從不敢這麼想。」那時的她攝於二小姐的淫威,不敢說出實話。
「日後,你若是改變主意,可過來找我。」大小姐說罷,便離去了。
跪在地上的她心中迅速燃起了一束火苗,她看著大小姐的背影恨不的喊出那句埋藏在心底的話,她想,她做夢都想離開這。
所以當大小姐被誣陷時,她其實已經動搖了,想跑出來說出事情真相,可她不敢,最後在大小姐望過來的目光里,她忽然有了勇氣,即使是死在這侍郎府,她也必須讓府上的其他人知道二小姐的惡行。
不知為何,那時的她心底隱隱約約相信,大小姐一定會讓她安然無恙地離開。
「小姐,她們走了。」雲香看著調香的主子道。
任是蘇柳也沒想到,當初見珊瑚著實可憐,便動了側隱之心,竟會讓她在堂上說出真相。她往香爐中投了一塊檀香,眼尾忽然掃過雲香臉上的不解。
「你一定是好奇,我為什麼會替蘇棋說話。」
「是,奴婢實在不解,主子您費了這許多心思,離間了二小姐和宋公子,同時又布局讓二小姐被香閣除名,這一切不都是為了讓二小姐身敗名裂,一無所有嗎,可最後您為何又改變了計劃?」
「若他們之間情比金堅,我又怎會這般輕易地離間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