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轉動手中的血玉簪,這根簪子,跟他剛送我時一樣,仍然亮澤如新。人的感情也一樣麼?
如果不曾體會過那種自心底慢慢開出花的快樂,那我此刻就不會那麼難捱這漫漫長夜的寂寞、寒冷。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感到神昏體重,看來我還是受了風寒。我不知不覺中伏在梳妝檯上,將睡未睡。
忽然之間好像聽見什麼東西落在窗外,我睜開眼睛,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窗口,那個清瘦修長的影子今夜又落在窗紙上。
我有一瞬間的欣喜,忍不住喚道:“林越,你來了?”
窗子從外推開,林越幽冷清沉的聲音傳進來:“你又生病了?”
他聽出了我聲音里有些低啞暗沉,我還有點恍惚沒醒過神來,說:“沒事,白天吹了風,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那你睡吧。”
林越身形動了動,要走了。我連忙叫住他:“你等一下!我還有事情想問問你!”
林越轉回身,“你還想問上次的事?”
我搖搖頭,“不是,我想問問你,你每次進宮時有沒有被人發現過?”
林越靜了靜,答:“沒有。”
“哦。”我說,立刻相信了他的話,以林越的身手,我相信就算他一時不注意被人發現,對方也絕不可能有時間看清楚他的樣貌。對白文華的反常,我不再探究。
而林越覺得他沒有騙我。那天他潛入皇宮經過梅園時,那紅的出奇的血梅也吸引了他的注意,於是他駐足前去瞧了瞧,然後他的確撞見了一個人。林越以為我想問知不知道遇見的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但他已經全然沒了印象,只記得是個女的,所以他乾脆說沒有。
寂然半響,那枝簪子仍握在手心裡,我望著林越,痴痴地問:“你留在雲錦城裡沒走,也是在等白相與回來嗎?”
“等他的人不是我。”林越說。
我立即賭氣說:“那更不是我。”
林越嘴角露出若有若無地笑意,然後轉身背對我,抱著手,似在欣賞庭院裡的雪景。他本就有一雙夜如白晝的眼睛。
我訕訕然,說:“他跟自己兄弟相處不見得怎麼樣,倒是跟你好。”
我忍不住問:“你有沒有跟他吵架過?”
“我們不吵,只打。”
“哦,這樣。”想你還能跟他打,我當初剛回宮,連連被他為難,一交手便甘拜下風。吵?師父沒教過我怎麼跟人吵架,不知道白相與吵架也沒輸過的本事怎麼學來的。
“你師父和白相與師父既然是師兄弟,兩人又同在宮外,為什么小時候不見你們經常在一起習武?”林越突然聲音沉靜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