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我肩膀,柔聲安慰說:“本宮知道你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本宮原本打算將這個秘密永遠埋藏心裡頭,就恐告訴了你你會去做什麼傻事。這後宮有沒有皇后早已無關緊要,人人心底清楚誰才是真正的後宮之主。本宮見了她也只有畢恭畢敬,你又能做得了什麼呢?何況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本宮豈不辜負了和你母后的一場姐妹之情,本宮進宮多年,只得你母后一個知心人兒!絕不能讓你受到一點傷害呀。”
她說著說著,感動了自己,抬起寬大的衣袖拭拭眼角邊似有似無的淚水。
她又抓起我的手,情真意切、深深注視著我:“白冷啊,本宮原不想跟你說這些的,這對你一個女孩兒來講太殘酷!”隨即語氣陡然一轉,厲聲說:“但是你看看你的所作所為,本宮真是心急如焚、寢食難安,難道你想讓離妃死不瞑目麼!”
我的手被她抓得有些發疼了,不禁問:“我做了什麼?”
“你還不悔悟?你為何跟她的兩個兒子走得那麼親近?定是他們用了什麼手段哄騙你,你可千萬不要別被人利用了!尤其是、是那個白相與!”
奇怪我名不副實的身份早已人盡皆知,卻從來不見哪個人敢在明面上捅破過?是誰不准嗎?誰?父皇嗎?
她態度溫軟下來,柔和地說:“我的兒,你好好冷靜想一想,誰在幫你誰在害你,等你想通了,儘管來紫燃宮找本宮,哪怕本宮無能為力你也不用擔心受怕,因為你的父皇,皇上才是你最大的支撐!”
我說:“嗯。白冷會好好思慮一番。”
“嗯。”麗和妃終於恢復儀態莊重、雍容華貴的模樣。“本宮不打擾你,好好在這裡想想吧白冷,莫讓人利用了。”
她終於走了。
目送她的背影漸行漸遠,淹沒在黑暗中,我的嘴角逐漸浮現一抹冷淡無聲的笑意。
蒼茫無邊的夜色里,上空悲涼的風聲哀嚎著,一株株光禿禿的桃樹,如同一隻只孤魂野鬼,孤苦無依地在寒風酷雪中瑟瑟發抖。
我揚起臉,微微眯起眼睛,將手中的燈籠舉高些,照亮伸在我面前的枝椏,細的不堪一折的桃枝,被嚴冬打擊折磨得暗黃憔悴,但仍擋不住枝頭那一點若隱若現的嫩綠。
再冷酷無情的凜冬,終究也無法阻擋春天即將要到來了。
我到崇明宮,德公公笑臉相迎,似乎只有這老人是整個皇宮最高興見到我的人。
今夜父皇的精神狀況突然好轉,眼睛裡甚至隱隱散發出光芒。
我至父皇床前,德公公搬張椅子給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