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便遞了一杯給新娘子,並對沈茵使了個眼色,讓她補救一下這尷尬的場景。
沈茵僵硬地接過,又飛快地望了一眼程珩,他並沒有看她,也沒有看任何人,活像一個木頭人一般。
難道,他其實也不是甘願的不成?
想到這裡,一顆心才剛剛鬆動了一點的沈茵也頓時就有些窩火了。
因為這件事,她一直只覺得自己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委屈人,此時又哪裡受得了自己委屈的根源也在那兒委屈了起來。
沈茵的倔脾氣上來了,直接就將手中的杯子一扔,纖細的身子都擰到了一邊,氣呼呼道:「誰愛喝誰喝去,我不喝。」
想這喜娘也是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的,此時卻是因為這個忽然犟起來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新娘子而頭疼了。
也是到了這時候,程珩才終於看了沈茵一眼,卻也只是十分隨意的一眼罷了。
然後,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脫下了頭先被母親強行套上的新郎服,一個人走出了新房,對喜娘的呼喚,恍若未聞。
新婚當天夫妻倆就鬧起了矛盾,本來還在招待客人的程母聽了這消息,自然也是立即火急火燎地走向了新房。
而沈茵氣鼓鼓地望著程珩離去的身影,大感意外的同時,心中也忽然想到,這程珩大約是見她鬧事,就跑去告狀了!
她悚然一驚,忽然就清醒了許多。
再如何,她也已經被逼著嫁了過來了。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除非人家程家見她不樂意,要回聘禮把她給趕回家,否則,她做鬼都是程家人。
畢竟,她是被半賣半嫁過來的,呆在程家最是沒理,就算當真挨打也是活該。至於受委屈了找爹娘,人家沒打死她,父母定然只會說好聽話,讓她熬下去,而人家若真打死了她,她的父母兄弟會為她報官,為她申冤麼?
她氣過了,理清思緒想清楚了這一點,頓時害怕了起來,唯恐自己會因為這一時任性而被打罵,正不知該如何是好。
結果,程母一走進來,便拉著雙眼發紅的媳婦道:「茵娘你別生氣,她這人啊,就這臭脾氣,待會兒我叫她過來,給你好好的賠個不是。」
倒是溫言軟語,生怕沈茵會惱一般。
沈茵雖心裡本能的害怕,但看著眼前五十歲上下的婦人慈眉善目的,到底沒有立即條件反射地縮回手。
「程……」
她頓了頓,將到了嘴邊的「程大娘」三個字又吞了回去,心想,自己可不能這麼喊,人家聽了肯定會不高興的。